除夕夜这天晚上,庄宴坐在客厅守了一夜的岁。
他想起上次在医院钟晁跟他说的话,钟晁说宋叙白是要跟他们家定亲的。
所以原来那个蒙住宋叙白眼睛的人,就是钟晁的弟弟吗?
大年初一到初四这天,庄宴和庄里一直都待在家里,白天手机不离身,晚上睡觉时手机也都是放在枕头边上的。
他期望着宋叙白可以跟他解释。
但这四天里,宋叙白一个电话也没有打过来,除了早晚发过来的消息之外,他闭口不提那天晚上的事。
庄宴也没有问。
他想问,但他不敢。
晚上睡觉的时候庄宴睡得并不踏实,他做了很多破碎不全的梦。
唯一一个印象最深刻的梦是他梦到了五年前,宋叙白十七岁生日那天晚上,他开了一个包厢,邀请了他身边所有朋友一同前去庆祝。
昏暗的包厢里各色闪亮的彩灯交织着嘈杂震耳的音乐声,桌面上摆放着吃食和横七竖八的空酒瓶,三三两两坐坐在一起的人以宋叙白为中心在嬉戏玩闹,只有庄宴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的角落看着与自己并不相干的热闹。
那个时候的宋叙白享受着万人簇拥的快乐,安静坐着的庄宴融不进他们的世界里,他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哪怕那个时候的他已经和宋叙白交往过一段时间,但在这段感情里,庄宴一直自卑着,而宋叙白也没有给过他任何希望。
宋叙白跟他之间像极了一个富家子弟出于恶俗,而将庄宴玩弄于自己股掌之上的一出戏码。
梦境场景随即一转,庄宴一个人出现在昏暗幽长的走廊里,周围没有任何人,他找不到宋叙白,他扶着墙壁盲目的在黑暗里穿行,终于在尽头看到了宋叙白的身影。
那时的宋叙白正和别人相拥激吻,看到庄宴,宋叙白微微松开了怀里的人,怀里的人顿了一下,露出了一张英俊的脸。
那张脸的主人庄宴并不陌生。
是钟晁。
庄宴浑身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他看到钟晁笑着抓住宋叙白的手,十指相扣。
突然钟晁的脸突然变得虚幻扭成一团,再次复原过来时,就变成了一张清秀的脸。
脸的主人对庄宴得意的笑着,在他悲痛欲绝的眼神里,那个人踮起脚尖吻在宋叙白的唇角上。
宋叙白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个人的身上,他的眼神充满无限情意,等目光再次落在庄宴的身上时,只有冷漠和疏离。
巨大的哀伤和悲戚在一瞬间翻涌而来,心口撕裂的疼痛感使得他喘不上气,他无法动弹,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宋叙白和别人亲昵。
庄宴睁开眼睛的时候一时间还陷在那个梦境里无法回神,他躺在床上缓了一会儿后才爬起床。
镜子里的人憔悴不堪,庄宴盯着看了一会儿,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眼眶就红了一圈,他连忙深吸几口气。
突然听到门外边传来庄里的叫唤声,庄宴洗了一把冷水脸后走出门。
今天他还要带庄里去医院换药。
昨天下午周潇潇发消息约庄宴带庄里出去玩,庄宴以自己要带庄里去医院换药为由婉拒了。
但周潇潇却不依不饶,非要坚持着第二天来接送二人,庄宴争不过她,只能点头答应了。
庄里和周潇潇两人已经有一年多,但庄里还记得周潇潇,一看到周潇潇激动得直接奔入她的怀里。
“潇潇妈妈!”
周潇潇把他抱进怀里,高兴的捏了捏他的脸:“我们小里都长这么大了。”
叙了一会儿,周潇潇才开车把人送到医院,等到换完药出来,原本应该坐在外面等待的周潇潇已经不见了人影。
庄宴把不开心的儿子抱到医院门口,才看到周潇潇站在路边和一个带着止咬环的男人说话。
看到庄宴出来,周潇潇笑着招呼父子俩上前,那个带着止咬环的男人也跟着转过身来,在一瞬间庄宴就看清了那个人的脸。
那是一张对庄宴而言有些熟悉的脸。
那张脸他在除夕夜那天晚上在手机屏幕上见到过,也在昨天的梦里见到过。
庄宴的脸色瞬间就白了,身子僵硬的听着周潇潇给二人做介绍。
“小砚,这是我的朋友庄宴,这个是他儿子,也是我儿子。然后庄宴,这是我朋友,京城钟家的小少爷。”周潇潇笑着说,“你们真有缘,名字最后一个字读音都是一样。”
“你好,我叫钟声砚。”钟声砚柔柔的对他微笑,“你儿子长得真可爱。”
“谢谢……你好,我……我叫庄宴。”庄宴对他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周潇潇却以为是庄宴紧张了,转头跟钟声砚解释,钟声砚轻笑着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钟声砚举止大方,言语谦和,一举一动尽显大家风范优雅斯文,很难让人不喜欢。
庄宴眼神空空的,心里酸涩极了。
钟声砚。
想来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