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肯定没有控制好自己的面部表情管理。不然万重山不会眼睛一亮,死死盯着我看,跟看瑰宝似的。
“生气了?”他问。他终于成功捕捉到我除呆滞以外的神情,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我。
“我要你用这个表情哭,最好哭出声来。”满是恶意的话语,他的指腹抚摸过我的眼角,“快点。”
我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只木愣望他。万重山的眉眼在灯光的渲染下,柔和软化不少,嘴里的话却从不留情——他善于掌控我的呼吸,现在也是。
不做爱的时候,我反而怕他。他的性情实在Yin晴不定,又爱以他人的苦痛为乐。当初也是这样,我连知晓五月下落的可能性都没有,他便将受了重大打击的我强行带走,开始没日没夜地强jian我。
他这人不太容易满足,除去生理欲望的话,更多的时候便喜欢问我:“四月,爱不爱我?”
自然是不爱的,没有受害者会爱上强jian犯。可我只能说爱,说的次数多了,好像就真的会爱上一样,至少来说,现在与他上床,我没从前那般抗拒——也有可能只是我在潜移默化间习惯了——只有从骨子里散发出的恐惧不会习惯。刚被他关起来的那几年,我怕他哪天忽然腻歪我,把我扔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自生自灭。可是现在,我连朋友都有了,他也不曾有要放过我的意思。现在他告诉我,他将薛闲打进了医院,我该愤怒,我该打抱不平,我该为薛闲说两句话,却没有,只是用濒临崩溃的脆弱的神经维持着机体运作,我觉得脑袋空空,所有的情绪忽然就消失了。
“四月?”万重山又叫我,“怎么最近发呆的次数这么多啊,想去看医生了吗?”
“不看医生。”我开口回应道。
“好,不看医生。”万重山又抚摸我的胸部,不轻不重地捏了下,“那想不想去医院看你的朋友?”
他用哄孩子似的语气问我,他对我总是拥有用不完的令人发慌的耐心——他不紧不慢地将处理伤口的药物收起来。抬眸时目光深邃,我无处躲藏。
我想的,我肯定想去的,但我不能说想。我可能会不小心害死薛闲——我见过万重山打人,也见过他杀人,他是纯粹的败类、渣滓,还是被家庭利益与金钱所堆砌出的反社会人渣。换句话说,法律这东西可能还真拿他没办法——不然怎么解释我曾经向警方求助,最后却不了了之。
好在近些年来,万重山的性情有所变化,不会再因为我的不回应而激动到发疯,或是别的。
没有人会不害怕疯子吧——虽然我觉得如今的自己也跟疯子没什么区别了,但我还是保持了大部分的理智与人相处,对薛闲,对其他人,都是这样。
我莫名回忆起小时候活泼开朗的自己,与孤儿院的其他孩子都能玩儿得很好。那时候无忧无虑,没什么烦恼,直到有一天,五月对我说:“四月,重山哥哥叫你出去玩儿。”
我问去哪儿,五月先是摇头后才说道:“重山哥哥没说,应该是去游乐园吧。”
小孩子向往的地方总是这种。
我听信了五月的话语,去找了那名为孤儿院捐赠过一栋楼的重山哥哥,而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说怪五月吧,也不全怪她,说不怪吧,也确实是她叫我去的。可不管怎么样,难过的人,痛苦的人也只有我罢了。
那时候的万重山很年轻,牵着小小的我,说拿我当弟弟,他很喜欢弟弟,因为他是独生子。
独生子不好吗?我没有问出口,万重山却读出了我眼里的困惑,“我觉得不太好。”又添了句,“没人帮我分担,感觉自己快要憋死了。”
我本该为自己重获从出生起便被抛弃的亲情而感到庆幸和喜悦,却终究被他多年后展露的真面目所蒙蔽双眼,再没办法逃离出去。
万重山的身影变得好高大,轻而易举地罩住我——他低喃我的名字,四月、四月、四月。款款缱绻的柔情近乎要腻出水来,他便也在我的体内搅出水来——搅一下便唤一声四月。恨不得将那些情意由插入我的那根Yinjing尽数发泄出来。
我当他是强jian犯,他却把我错当成温柔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