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氿盘腿倚坐在墙边,抓了把草往嘴里塞去,嚼了下去。乌黑的头发长而乱,随意地用一根树枝挽了起来,一袭尘土,软糯的小脸上沾着泥垢。
一只花臂小猫挨到夏氿身边,喵喵叫唤。夏氿又抓了把草,往小猫嘴边递去。
小猫走了,夏氿勾唇笑笑,扔了手上那把草,捡起一块石头扔了出去。小猫吓得跳了开来,见夏氿朝它走去一下子就蹿没影了。
夏氿捡起被砸死在地上的麻雀,摇了摇头:“可惜了,本来还想带你吃呢。”瞅了瞅小猫跑走的方向,扭头去了荒地。
涸地百里,死树几棵,偶尔落下两声哀啼。她燃了枯枝落叶,将麻雀烤了。荤素搭配,健康长寿。要是有盐就更好了。
舔尽余味,夏氿踩灭了火堆,天也熄了。
朦胧黑夜中一屋灯火,并没有让夏氿感到温暖,嗤了一声。隐约见到了那三个人影,夏氿低头放慢脚步。
还未走至跟前,生她那人便冲上前拧住她的耳朵将他摔在地上:“小贱蹄子走那么慢,知不知道你弟弟都要饿死了。”
妇人身后的男童听了,立马哭了起来,嚷着饿。夏氿撑起身子,俯身跪伏在地上:“对不起母亲,实在没人肯赊我吃食,是孩儿不孝。”
妇人一脚将她踹倒:“赊不到不会偷啊,要你有什么用!”
她父亲最后一个进门,留下句不轻不重的“废物”就将门关上了。
夏氿听里面有了笑声,爬起来走到了墙边坐下。不知道在想到什么又突然不出声地笑了起来。天上无星无月无云,有风。似乎还有个仙人的影子。
门内一家三口吃着米面,还有一盘放了盐的清水小菜,夫妻二人哄着要rou的小弟。
这儿正闹着饥荒,上愈上,下愈下。
几日前,三派掌门携弟子下山抚民。
“这是朝廷管的事,修士插手只会吃力不讨好。”那男子着一身金丝圆领黄袍,手执一扇,看了眼云下,撇嘴劝到身旁人。
“只为济世,无愧我心。”女子般般入画,胜雪的道袍消减了那含情美目的媚色,加之眉间嘴角举手投足都似是挟着寒冰,就只余清冷了。语罢,一旁面目温润的玄衣男子缓缓开口道:“沐华掌门所言极是。就算无法救所有人于水火,尽一份绵薄之力也好。既然我们有一分能力,就不能对天下的疾苦视若无睹。”
“白兄,你!好好好,管管管。”那男人心里窝火,拼命摇着扇子。
天上划过数道颜色各异的光,最后散落人间各处。凡夫俗子见了无不跪拜,以为是神仙降世,把头埋在臂弯中。夏氿也在其中。不过,她胆大包天的窥视了仙容。
袅袅仙人,靡颜腻理。清嘉脱尘,气吐温寒。睫垂掩眸,朱唇微抿。
夏氿只瞄了一眼便立刻低下头了。长得很好看,而且高高在上。神仙吗?悲天悯人?不过和那群官兵一样罢了。
又落下两人,一人华贵,一人雍容。
这下人们把头埋得更低了,那威压甚至让他们感觉要断了脊背。
黄的那人双眉上挑,歪头看了看微皱着眉头的白的那人,又看了看跪了一地的百姓。来回瞅了几次,还是黑的那人提醒他才恍然大悟,收起了威压:“不好意思,忘了。对了,他们干嘛跪着,虽然这书呆子确实好看,但也不至于吧。”众人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
黑的那人轻笑一声,笑着摇了摇头:“这是把沐华掌门当神仙了。”
白的那人手指抽了抽,看向黄的。
黄的拍了下白的肩膀,嘻嘻笑道:“求救啊?让我想想为什么要帮你。嗯……,有了,把你的剑借我玩一天怎么样?”
白的:“好。”
黄的清了清嗓:“你们都起来吧,她不是神仙,是修士。”众人刚要站起来,他又说到:“我是天机掌门陈萧,你们以为的神仙是沐华掌门陎昳,另一位帅哥是玄夜掌门东方白。”众人扑通一声又跪下了。
天机,沐华,玄夜是鼎立修真界的三大派。这天下的人要么想让孩子考取功名,要么拜入修真名门,后者更受追捧。然修真是要天资的,多的是连边都沾不上以及庸碌之徒,若为了出人头地倒比科举还要难上千百倍。可惜,芸芸众生九成是为求闲散富贵,难悟难破。
众人七嘴八舌嚷着,大致意思就是“救命”。
陈萧:“停。知道了,我们就是为此而来的。”
众人:降雨降雨降雨。
陈萧扇子一挥,凭空变出一张桌子三把凳子和一口锅,锅里是瘦rou粥。
一老者颤颤巍巍出声问到:“上仙何不直接降雨,好彻底救我们于水火。”此人正是此镇镇长。
上仙上仙,人们口口声声叫着上仙,不过是恭维,从古至今也没见真有一人飞升。
陈萧:“降雨啊,倒是能做到。不过,天意不可违,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些。”
众人不再出声,回家拿碗然后排队领粥了。那锅不大不过粥刚一见底又自己续上了。一个人饿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