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闻哲睁眼,呼了一口气。
装睡游戏并不有趣。
他起身,江瑞怀中空了一块位置,只剩床单上一层一层被卷起的褶。他从江瑞放在床头的烟盒中抽出一支烟,衔在嘴间点燃,味道呛得隋闻哲险些咳出声。
说江瑞吃得少只是他随口提起,靠在沙发上江瑞不经意几次注意时间的眼神,隋闻哲没挑明,装作困倦头轻轻倒了下去。下身传来异样感觉,裤间和肌肤紧紧贴合在一起,隋闻哲咬紧烟嘴,瞥了躺在床上的江瑞一眼,想:占便宜的小子。
他光脚走下楼,花岗岩的触感凉得像冰。隋闻哲路过几个小时前的壁廊,在尽头的高窗边,他推开,凌晨的风刮过皮肤很刺。他靠在窗台上,烟灰被风吹落,隋闻哲吐出烟来,盯着停在后院的黑色小车。似乎过了很久才被察觉到,指间的烟已经燃尽,车门推开,下来的人和那晚隋闻哲从sub出来后跟在他后头的人一样装束。
隋闻哲向看不清脸的男人招了招手。远远的,一人在楼上一人在地下,离得有些距离,却能清晰感知到对方的情绪。因为自己的猜想被证实,隋闻哲嘴角勾起,心情很好。
“你去告诉他,不服就整死我。”隋闻哲撑着脸,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人听到。一个字一个字从舌腔咬出来,听起来有无比挑衅意味。“如果他能做到的话。”
思索了几天,隋闻哲想明白了,就干脆不再躲。他猜,能干出这种事的无非就只有当初把他从江瑞身边逼走的那个人。现在隋闻哲再无视他的威胁回来,他肯定马上就察觉到了。
江留英。
想到这个名字,隋闻哲的笑意又收了回去。
那是在任何一个瞬间都能让人倾心的面孔。俯视中平静,满不在意的气焰燃得更高。人影消失,只留下满地的错愕。
月光让黑暗少了纯粹,画被蒙上黑白,失了颜色。
隋闻哲慢慢地走了回去,越过门槛,江瑞正坐在床沿,双腿交叠,手中握着银白色的烟盒。
即使光线微弱,江瑞的视线也依然明显。
开口第一句,什么都可以问,比如“你怎么醒着”,“骗我吗”,“你去了哪里”。但是江瑞只是拿起了床边的鞋,倾下身跪在隋闻哲身前,帮他穿上了。
模模糊糊间,隋闻哲和江瑞都意识到对方和自己共同知道一些事情。
“想做爱可以直接说,没有必要这样。”
为了打破沉默而说出的话,却好像令气氛更加僵持。
“不做出行为的前提是按我的意愿,我提出的条件只有不要对我用信息素。”
更加沉默了。隋闻哲不知道该再说什么,干脆收声。
江瑞像什么都没听到,拉起他的手,轻轻握着,一下一下捏着隋闻哲每根手指的指腹。他问:“隋闻哲,你冷不冷?”低眉顺眼的模样像钻进人怀里撒娇的猫咪。
无非或早或晚,江瑞所营造的话和行为,利用着连隋闻哲都没发觉的对自己最特别的容忍,把哄骗隋闻哲说出江瑞想听的这个时刻现在就带了出来,摆在台面上。
让他自己说出“做爱”是“没有关系”的。
被反将一军。而说出的话不能再撤回。
隋闻哲一时语塞。
江瑞说:“再给我一千一万次机会,我都不会后悔。”他走的每一步,真心还是Yin险,都是为了离隋闻哲更近。隋闻哲感到不爽,揪住江瑞的头发往后扯,江瑞仰头,露出吃痛的表情,却仍在笑,眉眼弯弯。
他皱眉:“…随便你。”
那就像个不存在的夜晚。
隋闻哲是真的睡了,在梦中还不太安分,好像做着噩梦。在床上,江瑞埋入他的肩窝,呼吸间,眼泪流下他的脖颈,浸shi了衣领。
这次,隋闻哲不知道。
第二天清早。
江氏的大楼。程鑫摘下黑色的帽子,在秘书的请示下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江留英仰躺在背椅上,空无一物的手指不断点着皮质的扶手,深灰色头发向后梳齐,脸上虽有了岁月痕迹,但逢人相看,就会觉得江瑞与年轻时的江留英有八分相像。不同的是上扬的眉尾和更加凌厉的眼睛,没有江瑞所能装出温和的眉眼。
这世界上总有一种人,你和他共处一室,就已经觉得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昨晚江瑞带他去了臻园,就没有再回去,两个人好像达成了什么协议。”
说完,程鑫迟疑了,想起隋闻哲在窗边挑衅的话语,又咽了回去。
江留英握着钢笔,目光停留在文件上,嘴动了动:“你过来。”
无法抗拒的命令。程鑫走到江留英身旁,江留英似是没看到他,分开胯间,舌尖顶上上颚:“舔。”
“sub是江瑞手下的我没法插手,也难怪拦不住隋闻哲。送了那么多omega进去,竟然都比不过一个所谓的beta。”
程鑫嘴中吞吐着巨物,头上下耸动,因为手无法触及江留英的大腿而像狗一样撑着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