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mmm……我看还行,坎宁。只有一点,你的风笛是不是吃多了饼干,声音怎么像被糊了一层糖浆一样?”
财政大臣格lun维尔躺在兰德的大腿上,对站在不远处表演手风琴的雄虫发出玩世不恭的评价。交通部的部长刚演奏完一曲,还未放下手风琴,立刻反唇相讥:“我亲爱的格lun维尔,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沉迷于甜腻腻的零食的。说真的,要是哪天我发现财政部送来的报表被糊住了,百分之百是因为你手指上的枫糖浆!”
兰德忍不住笑出声来。一个骨瓷小碟送到他身边,兰德低头,无奈地拿起旁边Jing致的小银叉,叉起一个剥好皮的葡萄送到嘴里吃了,微笑着说:“你其实不必如此,奥斯本。”
“能为您做事是我的荣幸,妈妈。”捧着碟子的第三位雄虫回答。他刚刚剥了一小碟葡萄,再配上甜品叉,吃的时候既不需要吐葡萄皮,也不会被果汁弄脏手。躺在兰德腿上的格lun维尔看到了,立刻闹起来:“我也要吃葡萄——”说着他张开嘴,一副等着被投喂的样子。
“好好,也喂你一个。”兰德被闹得没法,只好也叉了一个葡萄,喂到自己膝上的雄虫嘴里。这可就捅了马蜂窝了,除了膝上懒洋洋嚼着葡萄的雄虫,兰德不用抬头都能感觉到,捧着风笛的交通大臣的目光如有实质地盯着自己,还有身旁浑身散发着委屈的卫生大臣,仿佛在无声地谴责他居然把自己剥的葡萄喂给了别人。好在兰德已经很擅长处理这种场合了,他立刻对面前的雄虫说:“坎宁,刚刚的乐曲很好听。我可以再请你演奏一首吗?我可以,”他顿了一下,重点强调道,“一边吃葡萄一边听。”
“当然,妈妈。”交通大臣说。财政大臣格lun维尔躺在虫后的膝盖上,仿佛他才是被伺候的人一样,懒洋洋地说:“你们吹风笛的不都喜欢边跳边吹吗?我想看你的踢踏舞,亲爱的坎宁。”
“乱来。”兰德低头薄斥一声,然后对捧着风笛刚站起来的雄虫说:“简单的乐曲就好,坎宁。我会认真聆听的。”
“是,妈妈。”交通大臣说。他吹了一曲很悠扬的乐曲,兰德一边听着,一边不时叉起一个葡萄吃掉。身旁的卫生大臣一直捧着碟子,好让虫后能不费吹灰之力就够到里面的葡萄。
现在是午后三点,就在半小时前,三位内阁大臣结伴来向他问安,正值下午茶时间,布朗管家便建议在皇宫花园的草地上野餐片刻。兰德同意了这个建议,于是他们现在都坐在草地上,野餐毯铺在大树下,布朗管家还在树干前放了个抱枕,好让兰德的后腰能靠得更舒服。他现在正闲适地背靠树干,一边抚摸着膝上雄虫柔软的金发,一边听着另一位的演奏,旁边是给他剥水果的第三位雄虫。
对所有的雄虫来说,伴驾可是一门大学问。第一步,也是最困难的一步,那就是必须拥有足以常常觐见陛下的权势地位——光这一条就筛掉了大概99%的一代雄虫了。紧接着就是找个合适的借口,只要经过皇家事务委员会的人审批,再由陛下自己点头,就可以顺利登上虫后的访客会见表;等满足了上述两个条件,最最需要多加揣摩、深入钻研的,那就是如何获得陛下更多的注意力了。
这听上去是个你争我夺的零和博弈,毕竟虫后陛下只有一双眼、一张口,多看看谁,多和谁说话,别人的份儿自然就少了;但事实上,Jing明的雄虫们早就发现了一套方法:陛下通常不会冷酷地拒绝肢体触碰的需求,因此他大可以怀里抱一个、再跟另外一个说话;或者一边安静地聆听,一边任由身边的雄虫拉着手、贴着背;更甚者,在御前拌几句嘴,用风趣的语言互相小怼一下,虫后陛下也会忍俊不禁地微笑——谁能拒绝妈妈的笑容呢?这样一来,也勉强算得上是合作共赢,只是尤其考验一起面圣的雄虫之间的默契。若陛下觉得哪句话说得不妥当了,最多各打五十大板,每个人不痛不痒地训斥一句,便也轻轻揭过了。
格lun维尔躺在兰德的大腿上,不时跟着乐曲轻轻哼几个音符。他是财政部的顶头上司,首相以下最重要的内阁成员之一,头脑敏捷、口条也极佳,非常善于活络气氛,向来以毒舌着称。方才刚落座,他就立刻身体一歪,一边感叹着“哎呀——可算坐下来了——”,一边理直气壮地倒在了虫后陛下的大腿上。其过程之行云流水、名正言顺,把另两位同伴都看呆了几秒。
正在演奏风笛的是交通部长坎宁。这个充满乡村气息的乐器让他在政坛里总被人取笑,但他坚决不肯放弃他的爱好。至于水平嘛,以一个业余演奏家来说,还勉强算得上不错——当然,远远够不上皇家艺术团的专业人士,更绝无可能登上什么高档次的大型文艺汇演,但在虫后面前表演几曲,撒个娇、邀邀宠,还是绰绰有余的。今天面见虫后,坎宁部长当然也带上了他心爱的风笛,虫后陛下刚落座,他就自告奋勇表演乐曲,为宫廷下午茶增添了一道乡村风情。
至于坐在兰德旁边的雄虫,来自卫生部的奥斯本大臣,大概是三只虫里最笨拙的那位了。他眼睁睁地看着格lun维尔躺在母亲的大腿上,坎宁申请演奏乐曲——两件事情几乎是同时发生,就是这么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