蝮蛇显然被吓到了,张着大嘴发出嘶嘶的声音。
少年伸手把斧头拔了下来,装回背上的袋子里。
林因狂跳的心脏终于缓和下来,恐惧却还残留,刚刚那条蛇只差一点就能咬到少年了,他喘着气对少年喊:“那种蛇有毒!被咬着了只能等死了。”
只见一只妖冶的翠绿色棕榈蝮蛇正在少年几尺外的位置悄悄靠近他,而少年戴着面具的脸还冲着林因这边,显然没有感觉到危险的接近。
林因这才松口气。好险,差一点这头鹿就要冲到哑巴弟弟那儿去了。
林因舒服得半眯着眼,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然而,林因猜测他应该还是会定期去有人的地方兑换商品,他窝里的那些瓶瓶罐罐一看就不像是他自己造出来的。
林因咳嗽一声,说:“捕猎什么的不要紧的,你没事就好。刚刚真是吓死我了,我之前跟你说过吧,我是人,我就是因为碰到毒蛇了才从悬崖上摔下去的。结果醒来就变成现在这样。”
少年依旧不咸不淡,对他们爱答不理。只是到了早晨,少年会拿出装着药粉的陶瓶给旺财敷药,没过多久旺财又能重新飞了。小角雕重获自由后,非常激动地在四周的树上大开杀戒,猴子、鸟类、蜥蜴全都进了他的肚子。
林因一瞬间愣神,随即本能地往后方奔跑逃窜,公鹿穷追不舍,好像认准了要把林因赶跑。反被猎物追赶,这令林因有些难堪,但并不影响他才是狩猎者的地位,他突然刹车从侧方一绕,正面冲向了公鹿。
少年见状刚要起身,林因直接一个飞扑从少年的头顶跳了过去,一把抓住那条蝮蛇,用牙卡住它脑袋背后,禁锢住它的动作。
经历了毒蛇攻击这一事件,林因以为自己和少年的关系稍微拉近点了,但似乎又不是这样。
他生前正是为了躲避蝮蛇家族的另一位成员竹叶青而丧失了性命,对于他来说,蛇就是害他成现在这副德行的罪魁祸首。
“谢谢,你又帮了我……”林因轻声说。
“鹿皮也可以拿来做鞋子的啊!”
少年的食谱也很丰富,除了吃肉和鱼,他也吃果子,比如人心果、面包果、香蕉和牛油果,得益于这片热带雨林自然的馈赠。他穿着的只有一条腰布,林因没见他换过,他也没有鞋子,盖的被子就是打猎来的野猪皮,看起来非常清贫。
公鹿吓了一跳,下一刻,林因张开血盆大口,搂住了公鹿的脖子,狠狠把它拉倒在地,迅速将尖牙扎进它的喉咙,扎破了动脉,甘美的血液流进了林因的喉咙。
林因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少年忽然转身对着林因蹲了下来,第一次面对面地正视他。
林因观察到少年几乎没有娱乐活动,每天就是出门打猎,吃东西,然后睡觉,过得颇像一个高深的隐士。他的狩猎工具极其原始古朴,却不妨碍他高超的狩猎技术,他空闲时候也会用黑曜石刀和石斧来制作长矛。他的矛之所以能够一击毙命,最重要的还是上面涂着树毒,连林因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在这种剧毒的尖矛下活下来。
林因还想着他会安慰自己一下,结果少年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冰冰,走回原地捡起他的鱼袋,朝着木棉树的方向走去。
从少年身上传来一股熟悉的味道。
过来。
少年放开了林因,又安静地凝视了一会儿他后,起身准备走了。
林因之前也隐隐闻到过,现在距离如此接近,那味道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像是山林,旷野,和连绵不绝的雨。
对方已经走远了。
见少年停下了,林因也一顿,他顺着少年的视线望去,惊讶地看到地上躺着他刚刚捕猎半途而废的公鹿,这公鹿已经瞪着眼断了气,肚子上挂着一把石斧,正是少年的那把。
少年伸出手,在林因的脑袋上轻柔地摸了摸,又在林因的耳后抓了一把。翡翠面具上的两个小孔里依稀可以看到他的眼睛,并不是黑色的瞳孔。
林因叹了口气,看来和这个小孩亲近起来还任重道远啊。
少年转身走向林因刚刚狩猎的地方,林因也跟了上去,嘴里仍然喋喋不休:“你听到了没有啊哑巴弟弟?下次到森林里可千万要注意,毒蛇真的很危险,我很担心……”
林因有些担心地朝少年那儿看去,结果这一看,吓得他差点魂飞魄散。
“喂!别走啊!”
林因冲他喊:“喂,你不帮我分解一下这猎物的尸体吗?”
“大哥,他好像真的很喜欢你给他的蜂蜜。”旺财站在树梢上往下看,又一次
“肉很多的啊!”
“这是你帮我杀死的?”林因非常惊讶。
林因连忙松开到嘴的食物,迅速冲向少年。
少年把另一只手也放在了林因的脸上,捧着林因的脸认真地看了一会儿,似乎在对林因说没关系。
少年朝他走了过来,伸手抓起林因手中的蝮蛇,林因便松开了嘴,见少年把那条蛇用力扔向远处的树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