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没有见过宋明宣。为他准备的那份财产放在了苗老师的手中,他知道宋明宣还得回学校拿通知书。
苗老师没问为什么,接下了,跟他寒暄了一会儿,他身体实在不舒服,离开了。
肚子总是坠坠的疼,又容易发冷,医生说不排除有流产的可能。方玉成也不忍心他打胎,一天到晚在他家跟他老婆骂那个小崽种。
公司转入正轨,除了那次,他也没见过宋郅了。哦对了,他把离婚协议书放在了宋郅面前,然后说,别忘了,你爸你妈也能判几年。他们住村里还是住监狱,在你。
宋郅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第一次正视这个他哄骗了半辈子的小少爷:“你真恶毒。”
方云季不在乎他怎么骂:“嗯,签字吧。”
宋郅疯批一样在玻璃对面冲他大喊:“我儿子Cao的你爽吗?贱货?!”
方云季挑挑眉:“确实比你强,又硬又持久。”
八月份,他见到了宋明宣,拖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走在楼下,很沉默,比第一次见面还要沉默,青黑的胡茬,颓丧的神态,他说,云哥,我来拿东西。
方云季叹气,手放在肚子上,他在隔壁买了一户,住了这些天,到现在终于等到了宋明宣:“你不用走,那份合同里包括这个房子。我回别墅…”他顿了顿,想碰碰宋明宣头发,头发长了,终于不像劳改犯了,宋明宣往后躲了一下,喉结滚动。
自始至终,他都低着头,垂着眼睛,没看过方云季。
“有事儿给我打电话,我那张卡补了。”方云季咬了下嘴,他不能再久留了,公司还有事。
等方云季出门,宋明宣才抬头,他眼下乌青一片,大步跑向窗户,差点被行李箱绊倒。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方云季上了车,一路开出小区。
他在外面打工甚至可以睡花坛,唯独避而不回这个房子,小猫早就托付给了小胖,屋里这会儿连个动静都没有,更显得冷清清的。屋子里的陈设和往常一样,少了一个下班会回来的人。他又走进了那天云哥被带走的房间,那滩血还干涸在床单上,旁边的手铐有一半扣在床头,他坐在地板上,头靠着枕头,有眼泪掉下来。
后来方云季再回家,对门已经锁上了,没再见人进出过。他后知后觉,宋明宣不会再回来了,宋明宣不要他了。
尽管他在曾经无数次想过分手会是什么样的,宋明宣会怎样求他,他又如何心狠的拒绝。但是宋明宣真的开始躲他了,他却不像他那些设想中那般冷静淡然。他不知道自己住在这个小区里图什么,图再看见宋明宣一眼,然后呢?
“小季?小弟?嘿!”方玉成手在他面前挥挥:“这么没Jing神啊…你嫂子给你炖了猪骨汤,多少喝点。”
方云季点点头,听话地拿着勺子喝汤,嫂子顾及他胃口太差,在汤里加了很多醋,还把油花儿都撇干净了。饶是如此,他喝了没两口就蹲在厕所吐了。
方玉成看他这模样就心疼,好好的人,整个消瘦了一大圈,工作上虽然不出错吧,但是闲暇时间都魂不守舍的,眼睛也直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不起啊,成哥,我实在喝不下去。”方云季漱了漱口,疲惫地被搀着倒在老板椅上。他肚子没怎么显怀,但是反应很大,加上伤心,整个人没Jing打采的。
“有啥对不起的,你嫂子给你煮就是想让你舒服点,不舒服咱就不喝了,没事儿。”他拍拍方云季:“这周去产检了吗?”
他的胎情况不太好,怀孕又每天忧思伤神的,胃口也很差,每周都要去检查一次:“看了,还行。”
方玉成看他那丢了魂儿的样子,也不多说什么了,把保温壶收拾了一下,等他弟好一些了能再喝一点。
别墅很大,空空荡荡的。当他意识到再等不到宋明宣时,就又搬了回来。方云季想重新装修,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是他和宋郅当年共同参与设计的,他躺在这儿就觉得不舒服,难受。手机上又收到怨毒的诅咒短信,有齐欢的,也有公婆的,里面有的说,活该他生不出孩子。他摸摸肚子,生不出来吗?
他没请阿姨,怀孕的荷尔蒙让他变得多疑,他惧怕陌生的人接近他,晚上又会缩成一团假装旁边还有一个热源。
他最近总做梦,一会儿梦见宋郅说老婆我们结婚了,一会儿梦见医生说孩子留不住了,一会儿梦到身下大出血然后哭着醒过来。他睡的太差了,眼睛总挂着青黑。凌晨,被惊醒的他赤着脚去翻了翻衣柜,把宋明宣的一件衣服抱在怀里,是他当初收拾错了进行李箱的。
他蜷缩着把衣服的袖子搭在自己身上,挂着眼泪睡过去了。这次梦里,不再有那些恐怖的景象,穿着校服的宋明宣带着年轻活力的笑容和他说,哥,我们去吃火锅吧!
嫂子沈蓉总担心他出事,和他要了别墅钥匙,三天两头跑过来看看他,给他做做饭。这次方云季没去办公室,她赶紧拉着方玉成去看。方云季窝在被窝里,脸通红,怀里抱着一件衣服,脸上挂着一点点笑意。沈蓉摸了摸他的脸,滚烫:“发烧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