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桁走进房间的时候,罗彻斯特正在哄齐昧吃药。
“先生就喝一口嘛,很快就好了。”
“不要。”齐昧避开罗彻斯特递过来的一支营养ye,钻进了被子里。
“那我们把这个药片吃了好不好?和水一起咽下去,不苦的。”
“不要,我要吃甜的。”
“甜的都没有啦……过几天我们回家,先生想吃多少小蛋糕我都会做的。但是现在先生要吃药,可以吗?”
配给军官的额外物资里确实有少量巧克力冰激凌之类的甜食,但早就被Mariam吃完了。
空间折叠器并不能完全解决物资运输问题。“活物”是不能被降成二维的,新鲜的蔬菜水果虽然能被装进去,但再取出后保质期会发生奇怪的变化——可能已经腐烂,也有可能放个十年也不变质。无论如何,没有人敢吃。
同样,蛋白质也需要煮熟,破坏结构后才能降为二维运输。因此碳水和rou类都是跟着大部队一次性运送完毕,水果蔬菜就只能分批进行补给。
紧急情况下,士兵所需的维生素和食物纤维甚至要靠营养药片补充。自然,也没有多余的给齐昧。
被子团一动不动,过了许久齐昧的手才伸出来。一板药片刚被罗彻斯特放进对方的掌心,就被远远地丢了出去,弹到楚桁身上。
罗彻斯特转个头的功夫,床头柜的玻璃杯也被碰下了地,砸得粉碎。
“他是故意的,我看见了。”发现杯子砸碎后第一件事是去拉齐昧的手——不是为了抓住对方,而是查看有没有被溅起来的碎片划伤。罗彻斯特这种行为实在让楚桁忍不了,甚至有点想吐。
“他不是。”
“得了吧,他比猫还坏。”楚桁实在懒得再闲聊,脸上严肃了起来,“——说正事。齐昧,我问你,为什么你会对修复ye有抗药性?”不再挂着诡异的笑容的时候,楚桁的重瞳会显得更恐怖一些。
被子团动了一下,齐昧没有回答。
“先生,解释一下可以吗?”罗彻斯特也很快明白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先生以前说过什么事都不会骗我的。”
楚桁把手里的医疗报告给罗彻斯特看:“他这九年在军队里从来没有使用修复ye的记录。而根据这一代修复ye的临床试验,至少是要注射过五份的剂量才会对其产生长期的抗药性。”
从被子里传出来的声音闷闷的:“不知道,小时候好像用过吧。”
“小时候用过?你是怎么弄到……”想起齐昧的家庭情况,楚桁咽下去了后半句话。
“先生以前也受过这种伤?”罗彻斯特的重点则在别的地方。
“不是很严重。”齐昧终于从被子里露出眼睛,“在野外没有其它的药,就用了。”
楚桁反应却不小:“齐昧你可真行啊齐昧!万一你以后再受重伤,很有可能救不回来了你知不知道?!”
这样的疑问原本只是一种表达,可齐昧的回答实在令人火大:“我确实不知道啊。”
“我也不知道这件事,他已经这么惨了你还骂他。”罗彻斯特紧抓着齐昧的手不放,“先生让我抱抱嘛……”
“我骂他……?”楚桁被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所有军医和科研人员都会学过这样一句话:一个士兵一生只能打三次修复ye。首先,在战场上很少有人倒霉到受过三次危及性命的伤,又幸运到次次都抢救回来,还没有去退役养老。
多次使用修复ye后人体产生的抗药性也是原因之一,还有还在测试中的,修复ye的潜在成瘾性。
修复ye半成品有极强的成瘾性,比起救人倒不如说是让人生不如死。不知为何,发明者杜霏直接私自将其投入使用,自然被判了死刑。临行刑前,杜霏在狱中吞下了来源不明的修复ye半成品死亡。
后来,帝国科研院接手了杜霏实验室里剩余的产品,发现经过进一步加工,确实可以制造出名副其实的“修复ye”。
在一代又一代的研究下,修复ye最终还是成为了军用医药品。但只给军队提供少量的成品,半成品更是受到了异常严格的管制,非法持有5克就足以判死刑。
楚桁搓搓手,没必要和这两个脑子有病的人计较:“没有人会不想研究修复ye。齐昧,你可能是我的机会。”不过如果向国家递交研究申请,至少一年才会有批复,还不一定能得到同意。但要是可以直接拿到的话——
“只要我把修复ye的实验作为小076的一部分,我就不需要额外申报。至于半成品……”
齐昧从床上坐起来抬抬下巴,刚才还有点不开心的罗彻斯特就立刻坐进他怀里:“‘糖浆’啊,我妈前几年收过不少。不过这种东西她只进不出。”
糖浆就是对修复ye半成品的黑话,因其颜色和质地而得名。齐昧的意思很明显,不会卖给楚桁的。
“万一,我是说万一,你又发生这种事……”楚桁向罗彻斯特眼神示意。再有下次,齐昧可真的要死了。
“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