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漆黑,街灯稀疏,风声呼啸,夹杂着雪花飘扬,宋卜宁站在自家楼下,仰着头,雪花旋落在他泛红的眉眼,看见自己家中亮起的灯光,模糊的映着两个交叠的身影,一个环着一个,他似乎还能听见做爱的喘息。
他吸了吸冻得发红的鼻子,颤巍巍地掏出手机拨通了自己男友的电话,清了清嗓子,开口道:“烟里?你在家吗?”
“啊?宁宁啊,我在加班,怎么了?”
宋卜宁良久没说话,耳朵恨不得钻进电话另一端去,霍烟里刻意压制的粗气,还有衣服交错的声音都放大在他的脑海里,明知道对方看不见,但他还是扬起了笑脸,“没事,雪太大了,我在学校宿舍住,不回家了,怕你担心,所以...”
“所以打电话来跟老公报备?”
宋卜宁轻声嗯了一句,挂了电话,冷风侵袭,他瑟缩了一下,刚在学校批过卷子,眼白爬满了血丝,又被冻得,眼泪不自觉滑落面庞,那一盏灯光迟迟未灭,宋卜宁抵住了头昏脑涨,迈开了僵硬的步子。
宋卜宁又徒步走回学校,和值班的主任打好了招呼,领了一床新被子,站在他其中一个学生的宿舍门前。身体逐渐回暖,宋卜宁感到一阵眩晕袭来,使他视线模糊,腾出一只手,敲响了房门。
他半靠在墙边,见没人应,又在门上摩挲着敲响,在他抵不住困意即将扑到在地的时候,被一个温凉的怀抱搂住,宋卜宁昏睡前最后一刻只见屋里暖黄的灯光,和他家里的灯光一样,一样刺眼。
宋卜宁睡梦中,见到了形形色色的人,仿佛还在自家楼下,听着电话里霍烟里蹩脚的谎言,面前是人影攒动,性爱的气息飘进他的鼻腔,混着冬日冷冽的风,裹着他的手脚,淹没到他的头顶,他听到一个声音对他说,“老师?宋老师?醒醒。”
然后他睁开了眼睛。
房间里开着一盏台灯,额头上敷着厚毛巾,周身围着暖烘烘的被子,窗帘都拉着,宋卜宁觉得自己的手有点痛,喉咙也胀的发疼,他抬起手来撑起自己,才发觉被人紧紧握在手里,他侧过头,双眼逐渐聚焦,看到一张俊逸的脸,正倒在床上。
是唐珵。他的一个学生,唐珵正紧抓着他的手,眉头微皱,呼出的气息拍打在宋卜宁的手臂,痒痒的。宋卜宁一时恍惚了,才想起来,他发现了男友带了别人回家做爱,他又回到学校,晕倒在唐珵门口,记忆涌入昏沉的大脑,变幻着光影,叫他喘不过气来。他趁着唐珵睡着的时候,仔细打量起他的脸,终究还是十八岁的少年,眉眼之间透着少年人的明朗,剑眉入鬓,又多了几分英气。
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唐珵,轻轻的从他掌心里抽回手,看着唐珵的唇瓣开合嘟囔着什么,又笑起来,将手掌抚上他的头顶,摸了摸唐珵短的扎手的头发,“唐珵?谢谢。”
宋卜宁的声音发出来,是连他都觉得吃惊的沙哑,好像上了锈的留声机,吱呀吱呀,宋卜宁刚想睡过去,身边人便醒了,伸手将额头上的毛巾拿掉,炙热的掌心贴上宋卜宁的额头,熏得宋卜宁红了一张脸,“老师睡醒了?吓死我了,我一开门老师就快和地面亲吻了。还好现在退烧了。”
宋卜宁突然掉下眼泪来,也许是病中的人更加脆弱敏感,唐珵收回手,又有些不知所措,只好拉紧了宋卜宁的被子,“老师怎么哭了?都已经退烧了,睡一觉就没事了。”又见宋卜宁闭唇不语,脸颊一如既往的红,起了打趣的心,说道,“难道说老师被我的英雄救美感动到了?”
宋卜宁吸了吸鼻子,破涕微笑,抬起手,在唐珵的额头留下一记敲打,“臭小子,感打趣到你老师身上了?”
“没有没有,老师您休息吧。”
宋卜宁看着唐珵捂着自己的头去关掉一旁的夜灯,忍不住笑出声来,便听见唐珵 的声音,“老师你太坏了!”想要开口和他说些什么,又抵不住困意,再一次昏睡过去。
宋卜宁再一次醒来,已经天光大亮了,床边放着白色的药粒还有温水,玻璃杯下压着一张字条,“宋老师早安,我要去上早自习,会替您和主任请假,吃得吃药。”
带着唐珵体温的字条被宋卜宁握在手里,他混着温水吞下药粒,揉了揉发胀的额角,抬眼去看墙上的时钟,指针刚刚指向九点整,他翻身下床,站在窗边去看Cao场上的来往的人影,还是手机的铃声唤回了他的神智,是霍烟里发来的消息,“宁宁在上课吗?我加班回到家看不见宁宁好伤心的,宁宁在学校睡得好吗?”
宋卜宁盯着短信想要打些什么,甚至直接质问他为什么要带别人回家,但他忍不住了,只是回复了一句,“很好,也很想你。”
放下手机,准备去洗澡,像是想起了什么,拿起手机又发了一条,“风雪太大,这几日我不回家了。照顾好自己。”
宋卜宁昨晚没来得及回家拿东西,瞥见浴室里唐珵的用品,又有些不好意思,他只好厚着脸皮去找主任拿了一套新的学生洗漱用品,回到房间里,褪下了衣衫,热气蒸腾,他逐渐看不清自己的身体,白皙的双腿上还留着青黄的印记,他一点点抹掉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