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霓对这个多次陷她于不义的乱臣头子没有任何兴趣,只抬手为沈照渡系好衣带:虽然我不齿他的所作所为,但好歹是面圣,还是穿得正经一点吧。
沈照渡屈膝享受她的照顾,不料整理到肩位时,沈霓拇指突然用力在他剑伤上一按,痛得他忍不住大声惨叫,健康红润的肤色立刻变得煞白。
你谋害亲夫啊!
听完他这胡言乱语,沈霓更觉得自己做对了,故意掐他惨白的脸颊:我是为你好,这样去见他,应该不会太过为难你。
*
赶走一脸委屈的沈照渡后,沈霓回到堂里收拾药瓶。
那张要发往漠北的密信大大咧咧躺在书案上,只用一方镇纸压着,对她毫不设防。
她上前拿起信纸,沈照渡写的字要比她想象中要好千倍百倍。
他练的应当是草书,落笔如脱缰骏马,张扬跋扈,笔锋下隐藏蓬勃原始的张力,果然字如其人。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沈照渡写字,以前在归元寺的时候她曾想教他写字,可惜她眼睛朦胧昏花,沈照渡也厌烦这种Jing细活,一看到她拿书就跑得影儿都不见。
到底是谁第一个传他是个大字不识的文盲?这书法的境界可比她还高。
他真的有好好长大。
正替他把信函夹进一旁的兵书里,虚掩着的镂花门被侍女轻轻敲响。
夫人,陛下送了都督好几箱药品,不如您先清点一下我们再挪进库房吧。
沈霓把兵书塞进书堆的最底下,疑惑地走出去。
昭武候府也不是没收到过赏赐,都是管家清点入库的,怎么今天就要她来出面了?
大大小小的楠木箱子横纵三列摆满了半个庭院,沈霓一眼就看到箱子阵中央穿着男式直缀的沈婳。
她头戴玉冠,手执折扇,折扇下还坠着一个小小的梅花玉佩,风流尔雅。
听说二叔进京了,要是他知道你在这儿背叛先帝,你猜他会不会气晕过去?
沈婳长相英气,未入宫时就爱女扮男装和萧鸾出行,坊间还传过萧鸾有断袖分桃之癖。
沈照渡不在这里,可侯府下人都在。
在他们眼中,沈照渡与她就是一体的,她若在此处丢了脸,沈照渡在侯府就威信就会受损。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他,沈霓都不能在这里低头认输。
她淡然睥睨着沈婳:大伯知道你与萧鸾苟且在一起尚没有气死,怎么到我这儿就不同了呢?
沈婳扬起的嘴角顿时沉下。
她气的不是沈霓的话,而是这个软弱的妹妹竟然也有敢反驳忤逆她的一天。
你以为有人撑腰哀家就治不了你吗?
不过都是狐假虎威,沈霓早已看穿,把话原数奉还她:如果萧鸾不在这里,你还敢来挑衅我吗?
既然你说到他沈婳唰的一声合上扇面,那你猜猜我为什么能单独出现在这里?
闻言,沈霓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圣旨已经烧了,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有没有轮不到你来说。
沈婳衣袖一挥,原本正在搬箱子的人整齐站直,朝着沈霓逼近。
这些人要的是圣旨吗?
或许有心存侥幸真的想搜查一番,但搜不出来,他们还有下下策。
她是收圣旨的人,是最好的出头鸟,就算没了圣旨也没有关系,能张嘴说话就行。
真是好计谋,一边用军报绊住沈照渡,一边让沈婳过来抓她,是算准她不敢反抗沈婳吗?
堂姐要把我拷进皇宫还是昭狱?
沈婳很是不满这个从小懦弱的堂妹这种胸有成竹的模样,因为她似乎从这具身体中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沈照渡。
她在这个人面前落过太多次下风,她不甘心有人爬到她头上作威作福。
昭狱污秽肮脏,你怎么承受得住?沈婳背着手走上石阶,如果你肯当众跪下,我可以将你安顿在含章宫。
看见弯腰搬箱子的人动作一顿,沈霓以迅雷之势一把将沈婳扯到自己省钱,抽下发髻上的金簪抵在她颈侧。
别动!
冰冷而锋利尖锐已经扎进沈婳的皮rou,她感觉有血缓缓淌过,疯狂挣扎:沈霓反了你!我是太后,是你的堂姐,你敢这样对我,我要杀了你!
沈霓只不过跟着陈方丈学了半年太极,只知如何用力,其余皆是一窍不通。
堂前的侍卫已经做出伏击的准备,沈霓忽然明白沈照渡身上那股疯狂是从何而来的了。
向死而生,谁不疯魔?
她低头看狼狈的沈婳:如果我被杀,你就是垫尸底的那个,堂姐。
金簪越抵越深,死亡的Yin影浓浓铺盖在沈婳身上,她惊慌之下手肘向后顶向沈霓的小腹。
沈霓却早已察觉,后退一脚踹向沈婳的膝后迫使她扑通狼狈跪下。
沈霓!
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