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仁哥,把手给我,我要送你一样东西。”年幼的胜勋说。
裴曦仁伸出手,掌心多了一枚黏黏糊糊、滑不溜秋东西,就像裹着鼻涕的巧克力蛋。
他仔细一看,是一只已经被损坏的眼球,一跳一跳的,上面还连着神经,连到胜勋藏在阴影中的脸上。
“我为哥献出了一只眼,哥又能给我什么?”胜勋摘下斗篷,左眼淌着黑色的血,眼眶中伸出神经,连在自己手中的眼球上;另一只眼则静静注视着自己,像是一种责备和拷问。
裴曦仁无声尖叫着,心脏起爆,强烈的呕吐感袭来,手里的眼球扑通一声掉进浴缸,整个人瘫软滑进浴缸中,要淹溺于虚无的深渊中。晕眩而模糊的意识中,管风琴的审判声再次响起,情绪比此前更加高亢和激昂。
“哥还没回答我呢,哥要给我什么?”无数只眼睛都盯着自己,来自宇宙八荒的声音在质问自己,斗转星移迅速变幻着。
“对… 对不起… 是我对不起你… …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拿去… …”裴曦仁蠕动着嘴唇,痛气若游丝说道。
“哥的意思是要用身体来偿还吗?”混沌中有什么抚摸上了自己的身体,“用哥这副抹布一样的身体?”
“… … 不… 不是的… …哈….啊…”话说到最后,感觉有什么捅进了自己的洞里,喉咙里逼出了一声呻吟。
欲望再次被挑起,此前因快感过载而痛苦的身体又对刺激做出了反应。
“用哥这不知道被多少男人操过,流着其他男人精液的洞来偿还吗?”这次声音来自离耳朵非常近的地方。
“但是那怎么能叫偿还呢,明明是哥对我有欲望不是吗?想被我操到腿软下不了床的淫乱骚逼是谁啊?”蜗牛又在耳朵里爬行了。
胜勋也是那样看待自己的啊——
不,别说了,好痛苦——
真脏,真恶心啊,裴曦仁——
不再需要呼吸,不再需要思考。
也羞耻于再次呼唤你的名字。
都… 胜…. 勋… …
无声的音节在监控视频的特写里,缓慢蠕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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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
引用自余秀华的诗《渴望一场大雪》
渴望一场没有预谋,比死亡更厚的大雪
它要突如其来,要如倾如注,把所有的仇恨都往下砸
我需要它如此用力。我的渺小不是一场雪
漫不经心的理由
我要这被我厌恶的白堆在我身上!在这无垠的荒原里
我要它为我竖起不朽的墓碑
因为我依然是污浊的:这吐出的咒语
这流出的血。这不顾羞耻的爱情,这不计后果的叩问
哦,雪,这预言家,这伪君子,这助纣为虐的叛徒
我要它为我堆出无法长出野草的坟
我只看中了它唯一的好处:
我对任何人没有说出的话都能够在雪底下传出
本章使用BGM:
Bear Hides and Buffalo
巴赫的D小调托卡塔与赋格
圣母颂 Ave Maria
Gate of Hades 椎名林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