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紫衣的邢刃从一旁隐秘的河道内姿势有些扭捏的走出来,身上已然脏掉的衣服,早被谷内浓重的雾气浸shi,昨夜仍在谷中竹楼上躺着的他,刚清醒便强忍住身上的痛楚离开山谷,离开时还因为整整一天折腾,脚步虚浮绊发软,倒了些许东西。
邢刃的嘴唇略微苍白,显然仅是一夜的休息并不足以调养好他的身体,他这样急着离开不仅是因为,邢刃无法为自己的任性给出林先生满意的答案,还有他现在的确不敢面对林先生。
林先生在整整一夜的惩罚里,给他的身体留下了刻骨铭心的记忆,这辈子 他再也不想经历一遍那样残忍的性事了。
若仅是受惩罚都还尚在可以忍受的范围,而他害怕以林先生的行事风格,如果自己一直给不出合理的答案,他自己亲自来查,到时候什么都瞒不住。
心里想着最坏的打算,邢刃被一阵刺痛拉回现实,身上的伤口有些撕裂,无论他再如何小心绕过巡逻暗卫,并神不知鬼不觉的划船出谷,这一番动作,始终是让身上的伤有些吃不消。
他叹了口气,默默从腰间绑着暗器的腰封里,拿出一粒黄色的凝血丹药吃了下去。
人chao涌动,临安城内,城隍庙外,大街上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喧闹至极。腊月十五,临安城的虚市将往日安静的城惹出这样热闹的景象,邢刃拐入条肮脏的小巷里,大街上的喧闹繁华被彻底隔开。
出了幽兰谷,邢刃顺着河道一路顺流而下,等船抵达临安城外时,已是未时三刻,直到花灯初上邢刃才得以在客栈稳落脚跟。
显然,劳苦命的他从未受过老天垂怜,随着破风声“噗”一道剑气割开窗户穿透屏风,划伤邢刃的侧脸。
一张白纸赫然钉在了柱子上,纸的一角插在木柱里,另一头软趴趴的垂在木柱上,而剑气主人内力的余波,却以那张纸为中心向四周散发着。刃抬眼望向剑气射来的方向,再看了眼利纸条左下角碧青岛的章印,便已经清楚来人是谁。
虽说‘碧青岛的消息灵通”,排除别的关系,自己的确欠了这位少岛主叶淮之不少人情,但也一一还了。
这次因为他吃的苦头本来就不小,自己才刚在临安城现身,就被他找上门来,还如此不客气的丢出棘手的任务,邢刃心中难免不快。
邢刃和叶淮之早就认识,几年前邢刃刚开始出任务,林先生派的给他的任务就是秘密打探碧青岛的情报,为此邢刃乔装改扮混入碧青岛。
暗中破坏碧青岛和别的组织的关系,或是戴上幽冥的面具与其正面交锋的事数不胜数,与其说邢刃与叶淮之两人是朋友,倒不如说二人是各为其主的敌人。
邢刃冷笑一声“让我抢在官府前抓刘墉,碧青岛怎么自己不去,岛内无人了?”他这话是对着屋外的叶淮之说的。
叶淮之长相极其俊美,与那戏台上的花旦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可你若说他是什么文弱的美少年,那是你没有尝过他那Yin辣的手段,和诡异的武功路数。
邢刃之前在江南与长佑山庄庄主交手时受了伤,被叶淮之趁人之危给抓了起来,那时邢刃他险些被这个美的像新娘子的叶淮之活活折磨死。
当时谷内苏先生钦定继承人柳烟背叛组织,奉命清理门户的邢刃一时不察中了柳烟的计,成了那暗杀淮南王的刺客,原以为要凄惨的死在Yin险计谋里,叶淮之却从淮南王手里保下的自己。
至此之后,邢刃也帮过叶淮之不少事,人情你来我往,像极了冤亲债主相互还债。话虽如此说,但从淮南王手中救出自己的人情,却是到现在也没能了。
一开始邢刃还担心,自己欠叶淮之的人情是否会被他拿来提些居心叵测的要求,从而影响到幽冥,可一连几年间两人不断交手,从碧青岛被官府施压,自己从中运作,却也不见叶淮之有所求,哪怕当年争夺藏宝图叶淮之也未曾拿人情让邢刃拱手奉上。
直到不久前,邢刃把林先生身边的jian细,微若抓回谷内,而叶淮之把救自己一命的人情用在了这个不起眼的微若身上。
叶淮之像是早就读懂了他一直压抑在心底那份不属于杀手该有的原则,叶淮之独有的慵懒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邢刃我在幽兰峰等你。”叶淮之语气像是笃定邢刃必然会将微若救下来似的。
十年以来邢刃从来未违抗过林无枫的命令,或许是受那些江湖游侠的影响,亦或是这些年做了太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邢刃竟也想试着抗命。他想看看违抗了命令林先生后先生会如何对待他,自己会有所不同吗?还是说自己也与那些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一样,抗命的下场只有死。
叶淮之猜对了,邢刃承诺的事必然会做到,而这一次他想试试忤逆林先生的命令。
微若是林先生身边配药的侍女,三年前在暴雨天,被同样寻找草药的林无枫发现,将她救下后就带在身边,微若说自己是替老郎中采药,只是雨天路滑自己失足跌落山涯。
林先生说他不在意,只是对于她这样的意外进谷的女子,规矩向来是只能进不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