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劭宁反倒又笑了,镇定道:“妈,实话说,能坚持半年多,我觉得这成绩已经不错了。”
“喜霏是个挺好的姑娘,你要真跟她谈,妈妈没说的,只会支持,可是你跟她演男女朋友糊弄双方家长,你自己说说这算什么事?”
骆劭宁没说话。
“这事我们押后再审,就谈今天。早几天就通知你了,事到临头放我的鸽子也算了,还放外人和人家姑娘的鸽子,你的风度在哪里?是不是真忙得我也要找你秘书约时间?还有,夏陶属牛的,你们生肖也配……”
骆劭宁道:“要照您这么说,全国起码有十二分之一的人属龙,属相最配,随便在其中逮个谁就能凑个龙凤呈祥?”
“胡说八道什么。多的是相处起来产生感情的。”
“世上还有怨偶这回事。强扭的瓜也不甜,您不比我清楚?”
刚才就是闹着玩,现在杜观凌的脸色就真不太好看了。
这话有点诛心。
陆俜从“骆劭宁和蒙喜霏居然是演的”这个消息中略略回神,正巧听到这里,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
骆劭宁朝他笑了笑,又挽住了杜观凌的手臂。
“妈,我嘴快了,对不起,千万别放心上。今天临时插进来两个初创项目的首轮展示,前景都不错,需要尽快定下,事情真的多,不是我故意躲,下回我约她出去吃饭,一定来接去送,亲力亲为,赔礼道歉,做小伏低,您看行不行?”
杜观凌往他手臂上一拍。
“你少来。我先告诉你,我儿子的姿态永远不能低。”
两边台阶互相一递,这事就算过去了。
白天晴好,夜里能见度便也高,难得能看到满天的亮星星。
陆俜洗过澡推开窗,就看见骆劭宁站在露台上,也倚着那边推开的窗。
没开灯,仅一点光在他指间明明暗暗。
陆俜敲敲窗,骆劭宁侧过身看了眼,没出声,抬了抬手示意,那点光就跟着上下划了道虚痕。
陆俜穿了厚外套走过去,还没靠近,那光灭了。
骆劭宁已经摁掉了烟。
“哥哥……”
陆俜很少这样喊他,忽然之间听到,他似乎有些诧异,过了会儿才应:“嗯。”
“你跟喜霏姐姐……”
“怎么。”
“真的、像杜阿姨说的那样,是装的吗?”
骆劭宁笑道:“看来是真装得挺像。”
陆俜傻呵呵地低着头陪着笑了会儿,感觉脑袋上被他揉了一把。
“头发没吹?”
“吹过了。没完全干吧可能。”
洗过澡,棉拖鞋里的脚是光的,也冰凉,但是陆俜就默默缩了缩脚趾。
“小心明天感冒。”
陆俜问:“那阿姨、阿姨是怎么知道的啊?”
“估计本来就不太相信;加上蒙喜霏前几天在跟她爸吵架,应该是交了真男朋友。”
那确实是瞒不住的,随便什么家长里短的小事,所谓“圈子”里的人也自会有其信息来源,何况是这种。杜观凌心里有火,倒不难理解。
“哥,那……”
陆俜还想说话,打开的推拉窗里卷进来阵风,骆劭宁往他肩上一搡。
“风大,回去睡觉吧。”
这话就是拒绝继续聊了。
“嗯……你也早点休息。”
陆俜正要跨出露台,听见他又说“头发吹干再睡”,点点头,回到房间关了窗又弄好头发,躺上床干干地瞪着眼睛。
窗帘他留了一道缝隙,正好可以望见露台那儿。
骆劭宁还站着,那点光又亮起来了,在风里倏地骤闪一下,又黯下去。
*
骆劭宁向来说到做到,没几天就在早餐桌上跟杜观凌报备,说已经约了夏陶周五出去吃晚餐,陆俜刚下楼,正巧听见了时间和餐厅名字,吃过饭就跟他唯一一个称得上好朋友的同学邱知斐发消息。
“周五有空吗?”
直到在那家餐厅的落地窗边位落座,陆俜都没弄明白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幸好邱知斐性格比较粗,不是那种多心的人,陆俜说请他吃饭,他只有高兴,没有狐疑,也没有追问。
“怎么样,过年你家出不出去玩?”
陆俜心不在焉地拨着碗里的沙拉,说:“应该不吧,他们都挺忙的。”
“过年还忙啊?那你在家无不无聊?我们要去南岛,要不要一起去?我妈可喜欢你了,别人家的孩子哈哈哈。”邱知斐没笑完,忽然咽下嘴里的rou,往陆俜身后努努嘴,“哎,那是不是你哥?换女朋友了?”
陆俜的勺子没拿稳,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忙不迭俯身想去捡,起来时头顶磕到桌底,桌子上那些餐盘里的刀叉勺瞬时一阵响。
邱知斐有些紧张地蹲下身,凑到桌底下问陆俜:“没事吧?”
开始时没什么痛感,过了十秒钟左右,那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