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过一场后,姜漓的情绪稍稍好了一点,只是看人的眼神还是木木的,里面藏满了深深的恐惧与畏怯,唯有在看向郁安的时候才会好一些。
问过医生后,郁安给了他一块草莓牛nai味的棒棒糖,姜漓就乖巧地坐在病床上,一边小心翼翼地吃糖一边任由医护人员给他做各种奇奇怪怪的检查。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幸好只是轻微的脑震荡和一些皮外伤,蓝城将检查单子来来回回地仔细看了很多遍,才舒了一口气:“放心吧,没什么大问题。”
姜漓从刚刚到现在一直都没有说过话,郁安怎么可能放心:“真的没事吗?没有脑损伤?内脏呢?会不会突然内出血?”
“人体是很奇妙,也是很坚强的。”蓝城解释道:“我想小漓只是一时吓着了没有缓过神来。”
“倒是你。”他很担忧地看了一眼郁安:“你这副样子会吓到他的。”
郁安微微一顿,然后轻轻地吐了口气站起身来:“我去看看他。”
“对了。”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忽的笑了一声停下了脚步,漫不经心的道:“刚得了个挺好玩的故事,你我这么多年的朋友,我就不藏着掩着了。”
蓝城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钢笔,郁安站在不远处的背光处,从他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一个冰冷又模糊的背影。
“陈浩的母亲王蓓凝,三天前从C市立医院转进贵院的ICU病房,经过专家会诊后高度怀疑是中毒,可惜啊……”郁安勾了勾唇,随手把玩着自己染了血迹的袖口,轻声道:“直到现在都毫无头绪。”
虽是不同科室,但这几天医院群里都在讨论这件事,蓝城自然也有所耳闻。他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却听着郁安轻笑一声,漫不经心地道:“是铊中毒。”
蓝城猛地站起身来,凳子腿拉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一声,桌子上堆积如山的病例应声而倒,可是蓝城却没有心思去把它们拾起来。
“别误会。”郁安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我可不屑于用这种无聊又见效慢的东西。”
“不过故事没有说一半的道理,据我所知啊……”郁安的声音好似来自地狱的低语,让蓝城无端端地打了个寒颤:“王蓓凝的丈夫,小漓的舅舅,是个化学老师呢。”
他意有所指地偏了偏头,冲蓝城露出一个几乎可以说的上“人畜无害”的笑容:“当然了,你知道我的规矩,我的故事向来没有白得的。”
“你、想干什么?”蓝城艰难地咽了下口水,突然无比的怀念起来自家那看上去傻乎乎实则更傻乎乎的沈二爷:“提前说好,我和你一样心疼小漓,但我是个医生,绝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瞧你想哪去了?”郁安虽是笑着的,可眼睛里却一片冰冷:“既然某些人一口一个卖屁股,那我就满足他好了。”
“只是恐怕要麻烦你加班做一台肛门缝合手术了。”郁安很愉悦地笑了笑,推开门向外走去:“我记得有种东西叫,粪篓?应该用不上吧?不过要是用的话,别忘了从我账上划钱给他按个好点的……”
他的声音渐渐地远去,最后完全消散在了冰冷的空气里,蓝城站在愣了三秒,然后才慢慢地吐了一口气:“Cao……”他忍不住骂了一声脏话,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完全shi透了:“这叫什么事啊……”
“做完那种手术又要好几天吃不下饭了!”蓝城恨恨地拿起电话,拨通了医院保卫科的电话:“ICU的那个中毒病人现在怀疑是人为的铊投毒……”
“您给他的糖早就吃完了,我进去看了一次发现他好像有点怕我。”走廊里,身材高大的秘书兼保镖程凯低声向郁安汇报着姜漓的情况:“后来又让滢滢进去了一趟,他还认得滢滢,但就是不肯说话也不肯吃我们给他的糖……”
程滢和程凯是亲兄妹,两人都跟在郁安身边做事,平常姜漓去郁安办公室的时候经常会见到洋娃娃似的程滢,两人相处的很融洽,在得知姜漓很喜欢吃甜品后,程滢每次都会提前给他准备好美味又Jing致的下午茶……
“我知道了。”郁安的眼睛里含着淡淡的冷意:“待会你帮我去拿个东西,地址发给你了。”
他紧接着推开门,眼睛里的冷意一点点的化去,重新变成了点点笑意与温柔:“小漓?”
姜漓应声抬起脑袋,瘦小的身子缩在大了一号的病号服里,显得格外可怜。
“怎么不吃糖了?”郁安笑着走过去摸了摸他毛绒绒的脑袋:“要不要一颗柠檬味的?”
姜漓轻轻地点了点头。
郁安从糖罐子里面挑出一颗柠檬味的糖果递给姜漓,看着他愣愣地剥开包装纸,将糖果塞进了嘴巴里。
又酸又甜的味道在味蕾里炸开,很快,甜便大过了酸,这让姜漓想到了那天郁安请他喝的那杯加了糖的柠檬水。
“是、是摔了一跤。”姜漓终于开口了,这个理由是他刚刚绞尽脑汁想出来的:“不、不小心磕到的!”
他说完就很心虚地看了一眼郁安,然后迅速地垂下眼睛,忐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