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差一分钟时,小叶气喘吁吁地进了教室。
室友已经到了,看到小叶后,将等会要用的书递给小叶,说:“幸好昨天没人查寝,你怎么又一晚上没回。”
小叶笑笑,到了声谢,没有回答。
坐下去的第一瞬间,小叶痛得想弹起来,屁股现在还是火辣辣的疼。
八点二十,老师开始讲课。
昨天的经历离奇刺激,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不可思议。小叶有些愣神,手臂上杰士邦的纹身已经被她洗掉,而洗不掉的,昨晚的记忆藤蔓般缠绕着她。
昨天,海棠州,音乐节。
小叶遇到了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留着短头发,脸上涂了很亮很吸睛的红色油彩,碎发下有着很闪耀的银色耳钉,手腕上也贴了入场时杰士邦发的纹身贴。
外形极其张扬,那双眼睛却不是。
她不太跟着音乐晃动,有些兴致阑珊,大部分的时候是沉默的,因此开怀的时候显得格外珍贵。
小叶盯着她看,看她和朋友说话,随后轻笑了一声。
有风轻轻吹过小叶的心。
小叶无知无觉地盯着她看了很久,后来离得近了,小叶在女人和一众朋友的对话中知道了她的名字,徐温。
凭着一种莫名的笃定,小叶猜肯定就是这两个字,徐温。
临近傍晚,太阳被刺破,天空泛起橙红色,余晖洒到每一个人身上,似乎格外偏爱徐温,她整个人都染上一层暖光。
七点,大部分人都往园区内的就餐点走,小叶还是远远地看着徐温,看她停止了和身边男人的对话,去了一家甜品店。
小叶也同去。
队排得很长,徐温在小叶很前面的位置。排队的间隙,小叶扫了眼手机收到的消息。
张晁发了新的短信,用的新手机号。
“婊子”、“sao逼”这样的字眼刺入眼帘,小叶读完了那段骂人的话,以及张晁发来的照片。
照片里自己躺在酒店洁白的床单上,衣服被从下面掀起来,露出胸部,而腹部上有Jingye。
手颤了颤,随后小叶咬紧牙关截图保存了他发的内容,以及这张“床照”。
心慢慢收紧,小叶尽量保持呼吸平稳,登上微信缓解注意力,室友问她什么时候时候回寝,能不能帮忙带一份饭。
小叶回复,现在不太方便。
再有需要回复就是小组课题群里的讨论和分工。
后面有人拍拍她的肩,“怎么不动,你还排队吗?”
小叶抬头,才发现自己定在原地好久,前面的队伍因为她空出一大截,而往前一看,徐温已经不在前面了。
小叶说了声抱歉,然后退出队伍,四处张望,转了好几个圈,没有找到徐温。
疲倦和凉意同时席卷而来,她往人少的地方走,在一旁休憩的栏杆处蹲下。
现在上场的是一只台湾乐队,talking环节,主唱用甜腻的台湾腔同大家打招呼。
随后响起的的歌声却是又甜又丧,那种丧带着摆脱不掉的宿命感,像汹涌的海浪般席卷每一个人,台下的人恍若泥潭里跳舞。
我想要跳进河里,和垃圾一起飘着。
我想要跳进河里,和垃圾一起飘着。
这句词唱了两遍,台湾人把垃圾读成乐色,小叶听笑了。
天完全暗下来,今天没有星星。晚上的风有些凉,小叶笑完后垂下头,头埋在自己膝盖里装鸵鸟。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叶的腿麻得厉害,她想站起来,想回家,可脚就像定住了一样,陷入泥潭拔不出来。
以及,小叶也不敢抬头,脑子里浆糊一样搅成一团,那张照片只看了一眼就刻在心里,每一处细节都那么清晰。
小叶不记得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是被下药了吗,照片上的自己眼神迷蒙,面色酡红。
短信的最后一句话是:你说你爸妈看到你这副婊子样会怎样。
有人不小心撞到她,慌忙向她道歉,小叶不出声,把自己抱得更紧。
这样一定很怪,脸上开始下雨,小叶想,我好像一只坡脚流浪狗,脏兮兮的,蹲在地上,只有泥泞的地才适合我。
可是,好像真的站不起来了,这个想法一出现就有千斤重,视线被眼泪弄得模糊不清,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没事,没关系,再等等就好了。她跟自己说。
忽地,一道清冽的声音从上空响起。
“喂。”
小叶顿住,脑海里的千丝万缕汇成一个可能性,千万条重影的小虫短暂地消失。
那人见小叶没反应,又上前了两步,轻声问:“你还好吗?”
不太好。
小叶说不出话,于是静默,晚风拂过膝盖,像主动的触碰。快抬头吧,小叶求自己,趁那人还没有不耐烦。
可她真的抬不起来头。
紧接着,带着凉意的手捏了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