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理直气壮
穆澜醒来时发觉自己被铐在了床头,他有点儿懵,一时没起昨晚上发生了什么。始作俑者这时开门走了进来,一手拿杯水,一手拿着手机飞速地敲字,头都不抬。
穆澜看看浑身赤裸的自己,又看看对方齐整的衬衫西裤,忍不住问:“你怎么打开的手铐?”
“你开的。”霁岩放下手机,坐到他身边,喝了口水。
穆澜于是想起昨天自己骑得不尽兴,就把手铐解了,后半夜做着做着自己却被反客为主。看着霁岩滚动的喉结,他不由舔舔嘴唇,小声说:“我也渴。”
对方轻哼一声,没应他这个需求,而是问:“你这些年去哪了?”
“我爸不同意咱俩谈恋爱,我跟他闹了一通,他一气之下就把我送国外了。”穆澜飞快解释。
霁岩皱皱眉,冷声问:“为什么不联系我?”
“我也想,但他看得很严。”穆澜撇撇嘴,“我这不是一回国就来找你了嘛。”
“你就这么找我?”霁岩目光落到床头的手铐上,铐了半宿,穆澜的手腕上落下几道红痕。
穆澜噎了一下,顿时更加口干舌燥了。他也知道自己做过了,但他就是忍不住,他生怕时隔五年霁岩已经有了恋人,或者不再喜欢他,装作不认识他。
少年时那点不足为外人道的爱意真的足够让霁岩等他那么久吗?
穆澜想着想着脸色沉下来,突然问:“你头发呢?为什么剪了?”
他的阿岩留着一头乌黑半长的发,柔软的发尾搭在肩头,夏天时会在脑后绑起,冬天时裹在厚厚的围巾里。曾经穆澜心血来chao,送了他一根木质的簪子来束头发,待做爱做到酣畅淋漓时,再一把将簪子抽掉。
满头发丝瀑布似的滑落,发尾将将垂到他唇边,他只要稍一抬头,便能送去一个吻。
但现在什么都没有了。霁岩昨夜甚至抹了发胶,露出光洁的额头,他Jing致的面容也不再像十七岁时那般漂亮到雌雄难辨,如今轮廓线条更为清晰。
一切都如此陌生。
霁岩没回答他,而是起身向外走去。穆澜愣了愣,不安道:“阿岩?”
眼看着男人留给他一个毫无留恋的背影,穆澜不可自抑地恐慌起来,他拼命挣起手铐,曲起腿努力想坐起身。
“——你去哪?不……我、我错了,别走……别走,阿岩!”
然而霁岩已经出去了,偌大的房间只剩他一人。这空荡荡的屋子分明并不逼仄,但穆澜却莫名感到空气正在逐渐稀薄,他看到衣柜柜门上的等身镜中映出他光裸的身体,沿着锁骨一路向上看去,刚看到下颌,镜面突然爆裂开,蜘蛛网似的自脸部蔓延扩大,镜中的头部在整个碎裂前一秒,他看到自己勾起嘴角。
“你以为你能去哪里?”
“你以为我会去哪?”耳边突然传来霁岩沉沉的声音。
穆澜眨眨眼,缓缓扭过头去,只见霁岩正坐在床边,从枕头下摸索,半响摸出把钥匙,十分干脆地给穆澜开了锁。
“穿上衣服。”
穆澜接过他递来的衣裤,慢吞吞套好。
“手。”
穆澜依言伸过去一只爪。
“两只。”
于是又乖乖伸出另一只。
想来没料到他突然这般好说话,霁岩不由看了他一眼,穆澜无辜地回视。对方也不知从哪拿来的医疗箱,在里面找出瓶专治跌打损伤的喷雾,转转瓶身,瞧着没过期,便仔仔细细把穆澜的两只腕子喷了一圈。
穆澜心安理得由着他伺候,问:“下午有约吗?我请你吃饭。”
“不去。”霁岩头都不抬。
“去呗,反正你下班也没事。”穆澜拿那只喷好的手捏住他袖口,“到时候我去接你好不好?”
见对方不理他,穆澜不死心地晃了晃袖口:“嗯?”
霁岩放下喷雾,抽回胳膊:“你怎么知道我没事?你跟踪我多久了?”
穆澜想了想:“没多久,就……两周吧。”
霁岩蹙眉,他很奇怪自己为什么没察觉到。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穆澜笑了一下:“你拉开卧室窗帘看看。”
霁岩闻言眉头蹙得更紧,他起身快速走到阳台边,将厚厚的窗帘扯开。刺目的天光猝然照了进来,他下意识挡住眼睛,待适应光照后,他向外看去。
这里果然是他所住的小区。向下俯瞰,有熟悉的红色塑胶跑道,他向来都在这里晨跑。而这间屋子的楼层高度几乎同他那间一模一样,霁岩抬头向对面单元望去。
穆澜突然自后背抱住他,侧脸紧贴在他肩膀处。
“望远镜?”霁岩问。
“嗯哼。在隔壁那屋,视野比这里还好。就不给你看了吧,怕吓到你。”
这纯属放屁,深更半夜把人绑了、拷床上时怎么没想过会吓到他。
霁岩听惯了这人胡说八道,根本没放在心上。他这角度看不见穆澜的表情,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