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浓密睫毛下所投射
出的阴影,这光影使他的模样着来有点儿冷!
孅嬂心头一缩,「我……我不说话就是了。」
灏麟深吸了口气,突地将她揽进怀里。「睡吧。」
她倒是被他这突兀的举动给吓了跳,瞠大了双眼……
「别胡思乱想,这只是演戏。」他压低嗓,闭上眼,轻闻她身上所散发出如
幽兰的自然香气。
「演戏?唔——」
灏麟瞬间伸出手,捂住她轻问的小嘴,手力紧得差点儿让孅孅透不过气来?
「有人在窗外徘徊,别出声。」他淡淡垂下优美的扇形眼睑,压低声道。
想必此人是呼尔炽派来监控他的。还好他提早赶回来,否则后果还真不堪设
想。
而孅孅只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噤声不语。
可她闻着他身上的雄性青草香,那有如催眠的味道渐渐舒缓了她的神经,不
知何时,她竟沉沉睡着了……
这可说是她这八年来睡得最香甜的一夜了。
※※※
暮春三月,桃花乱落如红雨。
时光荏苒,算算时间,孅孅嫁入宫里已近三个月了。可是自她归宁回宫后那
日起,灏麟不曾在夜里出现过,仅足偶尔白天来看看她,嘘寒问暖个几句又离开
了。难道这就是夫妻该有的相处之道吗?
每天每日她就是这么过着,感觉不出大伙所说的「新婚喜悦」,只觉得自己
像被孤立在一处举目无亲的角落,仅剩下丁香一个熟人。
而丁香的伤势似乎挺严重,到现在还无法走路,好几次去看她,都见她拿着
拐杖,真让她看得难过。
此时已至傍晚,暮色的晚云凝浊成一股灰紫,其中又夹着些许殷赭色。晚归
的燕儿展翅疾飞,瞬间晃过耳边的是一声声低呜,随着牠的飞远,慢慢地……连
影儿也苍茫难辨了。
这样的景致彷若是孅孅心底的颜色,好像所有的回忆都凝在这股苍冷中,无
法翻身……
站在后园瞧着霞云渐暗,孅孅蓦然回首,竟瞧见一双华丽的花盆底高鞋停在
她跟前。冉往上瞧则是一袭高级精致手工绸衫,接着更往上点……映在她眼帘的
则是张美艳中带着强势的华颜雍容。
「您是……」孅孅痴傻的看着眼前的陌生女人。
「孅孅,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灏麟的生母玺妃娘娘。」
「您是灏麟的额娘?」孅孅微微一笑,「可……可怎么从没见过您呢?」
瓕妃撇撇嘴笑道:「进门那天你头掩红巾,自然没瞧见过我。但那日后你也
没来向我请过安啊。」
虽然她面带笑容,但语气里可是充满了责备。
「请安?灏麟没跟我提过……」孅孅紧张地说。
玺妃眯起眼,冷眼对视她,「难道出阁前你额娘没跟你教说过?」
孅孅茫然地摇摇头。
「这就难怪了。你脑子不清楚要嫁来宫里我也不反对,谁要咱们灏麟先碰了
你,让你阿玛有理由到皇太后面前闲磕牙。不过……该懂的礼数你还是得懂的。」
「我……对不起娘娘……」她陡变得紧张,开始左右张望,希望有人能及时
出现为她解围。
「怎么还喊我娘娘?该学灏麟喊我额娘才对。」玺妃回睇着她,须臾,才摇
头轻噫道:「真美……不过可惜了。」
「嗯?」孅孅不懂。
「长得这么标致,为什么会是个痴儿呢?」她伸出手抚上孅孅细嫩如水的小
脸蛋,由衷道:「还是年轻有本钱。」
孅孅黯下眼,明白她的意思,因为这话她早在许多人的窃窃私语中听见了。
可……她并不痴呀,只是许多印象不见了,想转又转不透彻,这是她的病吗?
阿玛说她生了病,所以才会变成这样,要她别放在心上。可……可为何别人
都要用这种口气取笑她?
「额娘……」她胆怯地缩了缩肩。
看见她这副畏头畏尾的模样,玺妃忍不住又摇头。「孅孅,你可知灏麟可是
东宫太子,你既为他的正宫,以后便得母仪天下?」
孅孅不甚明白地摇摇头。
见她这等反应,玺妃一口气叹得更凶了。「唉……算了。若一直这么下去,
我会让灏麟另立正宫,你没意见吧?」
孅孅不清楚的脑子急着理出她的话意,脸露忧焚。「我只要灏麟!只要额娘
别让我离开他,要我怎么都行。」
玺妃这才撇嘴笑说:「嗯,这才是有妇德的女人该说的话。另外……你嫁进
宫也三个月了吧,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