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玄看见顾鸿勋的车停在车库的时候,就预料到情况了。卫书衡死了之后,卫家乱成一团,招了顾鸿勋当上门女婿,谁成想是引狼入室,想借着他一挽颓势,又管不住这头野狗的胃口。
贺玄担心地看了眼楼下。
“父亲,”贺玄朝贺乾英点了头,又转朝坐在对面软椅上的舅舅打招呼,“舅舅。”
卫振坤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贺玄大概知道,他没能从父亲这里讨到好处,只好借着小辈发发脾气。贺玄也不生气,他向来不把卫振坤放在眼里,不然鹤鸣也轮不到他做主,当了大半辈子的孬货,也只能借着年长的名头摆谱了。
“你来得正好,”卫振坤好像想起来什么,“刚聊到你呢,怎么不把孩子带上来给我看看?”
“晕车呢,”贺玄顺势在沙发上坐下,“沁沁在哄着她呢。”
听到许沁的名字,卫振坤笑了一声,“久闻其名,未见其人。乾英,你儿子倒还真学了你当年金屋藏娇的本事。”
贺乾英冷着脸,手指不紧不慢地磕着抽屉,强忍着心里的火,瞧着贺玄不冷不淡的样,猛地从抽屉里丢出个袋子,啪地甩到他面前。
“我哪有他的本事!”
卫振坤探头看了两眼,只看见堆碎纸,连忙息事宁人来劝,拦住贺乾英,“你这又是做什么?”
贺玄拿起袋子打开,倒出一堆碎纸,笔迹熟悉,赫然就是自己的,是他写给许沁的财产转让书。
“你倒是想充深情,可惜他不领。”
贺乾英看着低头不语的儿子,“我花心血培养你,不是为了你把贺家的产业交给一个外姓。”
说着急了,拿起书桌上的烟灰缸就往贺玄身上丢,卫振坤赶紧抽回身子,生怕自己给砸了,嘴上不依不饶,“乾英!你说你,你这脾气,有话好好说,干嘛对孩子动手!”
玻璃烟灰缸磕到茶几上,蹦出的碎玻璃渣,划伤了贺玄的右脸,他按住卫振坤,“舅舅!”
卫振坤看这事态,担心被误伤,“你们父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讲,算了,随你们去吧。”
赶紧溜了出去,贺乾英看着他走了,神色不耐,“蠢东西。”
贺玄不说话,捏着袋子出声,虽然戏是演的,但父亲丢过来的东西,还是让他心生忧虑,说到底,他对许沁在想什么还是一无所知。
“你应该知道他们今天来是为了什么?”
贺乾英看着不说话的儿子,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教育出了什么问题,他指了指捏在贺玄手里的袋子,“我没有教过你这种事吧。”
“优柔寡断,儿女情长,向来是做生意最忌讳的。”
贺乾英坐回书桌前,上面放着张照片,跟贺玄的书房里的那张一模一样,叹了一口气“你被你妈给惯坏了。”
贺乾英看他,好像看着曾经的自己,“我不会过分苛责你,但你应该知道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
“恋爱不是不能谈,要谈得理智,”贺乾英对贺玄还是十足信心,他能不清楚自己的儿子,等荷尔蒙的热度退却,他还是值得骄傲的儿子,谁年轻的时候没有头脑发热过。
“鹤鸣的资金问题 ,过两天我去跟市委谈一谈,让他们拨点补贴,做几个节目宣传宣传。”
贺乾英有意扶她一把,“至于顾鸿勋那边,你暂时不用担心。”
“把许沁有的那一半划到信托底下,由信托那边出资解决欧洲的事。”
说了这么多,还是为了鹤鸣的事,贺玄心里生出点悲戚,“爸,从妈妈手里没拿来的东西,辗转这么多年,你终于从许沁手里拿到了。”
贺乾英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恼怒道,“你在胡说什么?”
贺玄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父亲,他在想如果自己现在点头,未来是不是也会成为这样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妈妈,你爱上这样一个人,未免太可悲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贺玄!”
贺乾英从椅子站起身,质问道。
“我不会把鹤鸣交到信托里。”
“你在发什么疯?”
贺乾英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眉眼与自己五分相似的孩子,他一手带大的继承人。
“欧洲那边,我会自己处理。”
“你靠什么处理,”贺乾英冷笑了一声,“没有贺家,没有我的资金,你要靠什么处理?”
“很简单,鹤鸣我不会交给信托,也不会交给顾鸿勋,但我想顾鸿勋也不是拘泥于鹤鸣不可,”贺玄神情冷静,“他对欧洲的能源会感兴趣的。”
“你要把贺家辛苦促成的产业,拱手送给顾鸿勋?”
贺乾英冷静下来,他看着眼前成竹在胸的贺玄,“你在威胁我?”
“是您在威胁我,”贺玄摇头否认,“父亲,你在逼我从贺家与许沁之间做抉择。”
贺乾英满意地笑了,“所以你捏着欧洲的命脉反咬我一口。”
“只要父亲从家族信托里注资,欧洲那边的能源产业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