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什么搭配?新流行的羊角风?”
闻小遇刚到一楼就被乔靖然劈头盖脸一顿挖苦,灯都给他骂亮了一片。
乔靖然捂在一件大黑羽绒服里,背脊舒展,一双又细又长的上挑眼冷飕飕斜望过来,闻小遇顿时感觉脚脖子一凉。
闻小遇眉头一皱,思索道:果然还是应该穿条秋裤。他笑嘻嘻道:“家里没干净衣服,乔哥嫌我丢人了?”
乔靖然对着闻小遇上下一番打量,先前在暗处看不真切,只知道闻小遇穿得花花绿绿,没个正形。
现下走近一看,乔靖然差点要当场窒息。
灾难,简直是他妈史前次生级灾难。
这傻逼上面穿一件带风帽的大红羽绒服,拉链也不拉就大剌剌敞着,里面配个明黄色的针织毛衣,下面套条杀马特工装长裤,光前面口袋就有六个。
最主要的是,这货居然脑袋上还戴了顶绿帽子?
乔靖然顿时恨铁不成钢地嘶了一声:“相当地!”
“不帅么?我看杂志搭配的。”
乔靖然脸色一沉:“哪家杂志?我避个雷。”
说完伸手把绿帽子摘了,又给他把羽绒服拉链拉到最顶上,几乎卡着闻小遇的下巴颏,完美遮住里面的毛衣。
整完一看,勉强算个人了,其中九成还是靠长相撑起来的。
“干脆借我两件呗,这羽绒服我都穿三个星期了!”闻小遇嚎起来。
“什么玩意儿?”乔靖然迅速撒开他,一脸嫌弃地拿出袋shi巾撕开,连指缝都擦得细致,像是生怕细菌在他手上安营扎寨似的。
“帽子也是,哎,还有我这头发,都俩星期没洗了。”闻小遇可怜兮兮补充道。
乔靖然吓得赶紧把帽子甩他脸上,又掏出袋新shi巾,大声道:“我拜托您能不能讲究点卫生啊?多大的人了,我三岁的侄子都知道不能把垃圾穿身上!”
一抬眼,看见闻小遇憋着笑拿眼睛瞅他。
真行,这孙子耍他呢。
乔靖然深深吐纳几下,决定不跟他一般见识,不然到时候气出病的只有自己。
“你要请我吃什么?”
“这个点了……”闻小遇把帽子攥在手里,摩挲着下巴思索一阵,“海底捞?好久没跟你一起吃了。”
乔靖然一听,年夜饭都快反上来了。
没有说海底捞不好的意思,主要是因为同席对象是闻小遇。
这人对点菜没有概念,还偏偏爱揽这个活,谁都抢不过。
两个人他能点八盘硬菜,乔靖然有时甚至都怀疑,这人是不是想故意撑死自己,好顶替他当他爸妈的儿子。
一顿饭吃到最后,往往只剩他们剑拔弩张互不相让,用犀利激烈的言辞和眼神逼迫着对方吃菜,二十七年的交情好几次濒临崩溃。
闻小遇见他一脸痛苦,诧异道:“啊?你不想吃?”
乔靖然一记白眼扔过去,“我倒想知道,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想吃?”
闻小遇露出小虎牙笑道:“不想吃也得吃,我做东就得我来选!”
乔靖然掉头就走。
闻小遇赶紧追上,一把拽住他的衣服下摆不撒手,蹲在地上让乔靖然拖着他亦步亦趋。
乔靖然尴尬地想死,但既扯不动地上耍赖的人,又敌不过地上人的厚脸皮,最终只能投降。
……
半小时后,乔靖然坐在海底捞小卡座里望着一大桌菜后悔万分。
闻小遇在海底捞,可谓是真正做到了融入其中,靠着不要脸和颜值混得如鱼得水,一会说小姐姐能不能送个果盘,一会喊小哥哥来几袋小零食,就连别人过生日他都要凑上去送365个祝福。
“大哥?”乔靖然一把拽住第三次下桌去给别人唱生日歌的闻小遇,“能不能消停会?您在这儿上班啊?”
闻小遇装傻。
乔靖然脸色极其难看,指着一桌子菜,威逼道:“赶紧坐下!别逼我喂你嘴里。”
闻小遇这才坐了回去,服务员立马赶来下菜。
乔靖然心定了定,选海底捞还是有好处的,起码没人能从服务员手里夺走筷子,简直是完美对抗闻小遇这种专搞餐桌霸凌的无耻之徒。
早年闻小遇还不信邪,非要跟海底捞服务员抢筷子,被毒打过几回后就再也没敢僭越一步,乔靖然乐呵呵地给这几次行动起了个响亮的名字——闻小遇恶行反击战。
总算把祸害稳定在自己可视范围内,乔靖然动了筷子,边听闻小遇说单口边缓缓吃起了菜。
然而这派祥和光景还没捱过十分钟,乔靖然就差点把筷子撅断了。
他撑着额头咬牙道:“哥,咱能别这时候唱难忘今宵么?你不要脸我还是要的。”
闻小遇没理他,俨然一副“李谷一海底捞分一”的姿态引吭高歌。
附近几桌人望过来,见这俩帅哥一个泰然高歌,一个捂脸抱头,甚是滑稽,还有好几个美女举着手机偷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