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暂且进不去,而且还不确定徐远江是不是真出了事。可柳棉远远就看见聂红已经站在天台边缘了,他当机立断,决定先回去劝下聂红。
柳棉跑到教学楼楼下的时候,听到身边围观的同学们不算小声的闲言碎语:“这又是在作什么妖?”
“引来这么多人看着,压根不是想跳楼而是想装可怜吧。”
“贱货就是贱货,装得再怎么可怜也一样招人厌。”
“和她那个婊子妈一样,让人看了就犯恶心。”
楼下看热闹的人们在叫嚣、嘲讽和谩骂,楼上教室里的人也纷纷探出头来,对着聂红的行为评头论足,指指点点。
柳棉作为一个局外人,连他听了都被激起负面情绪,更何况身处在风暴中心的聂红呢。他马不停蹄地上楼,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到达天台,想要安抚聂红。
下面的人们声音不大,却如同丧钟长鸣,撞响在整片天空。
“到底跳不跳啊?”
“又搁这作秀了是吧?”
“就是想博关注呗。”
柳棉连气都没喘匀,就焦急地开口。他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沉稳冷静,让自己看上去更加可靠:“你这是怎么了?受了什么委屈还是谁又欺负你了?我会帮你的,我可以帮你出头,帮你解释……不论是怎么样,你能不能好好和我谈一谈?”
悦耳动听的少年音带上气喘,染上了层暧昧缠绵的温暖热意。
身边根本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要阻止她自杀的意思,他们冷眼旁观,他们急躁催促,他们不在乎聂红为什么走到这一步,他们只觉得聂红低贱又软弱,他们只想看聂红死。
聂红知道,当她坠落时,她特地换上的白裙子会翻飞出漂亮的弧度,或许像蝴蝶,或许像鲜花,形状艳丽,又昙花一现。她会砸在地上,像一团烂泥掉下,溅开四散的热血,纯白变成丑陋的暗红,最后湮灭在罪恶的土壤里。
聂红从来都知道自己是沼泽里的腐朽,而这一刻,如天边明月,神明般的柳棉却朝她伸出了手。太阳洒下他的光辉,即便聂红知道星星不属于自己,可那光也确实有一瞬间落在了她的身上。
所有人都在后退,只有柳棉在往前想要向她靠近。
四周是不间断的恶意诋毁,柳棉带着担忧与关切的声音便动人心弦到如听仙乐耳暂明了。她低着头,长发垂落,如同第一次被柳棉看见时那样,神色不明。
其实聂红在笑。
她现在很开心,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开心。今天的阳光太过明媚,她无比的庆幸自己没有死在那个寒冷晦暗的夜晚。
因为柳棉上了天台,所以其他人也跟着上来了。秦越拉住柳棉,怕聂红会暴起连累柳棉一起坠楼。
钱巧巧站在一边,焦急地喊柳棉:“你不要靠近她!”然后又气愤地对着聂红骂:“你个死绿茶,不要总是跳楼行不行!别再去死了,快下来啊!”
柳棉对身边人的话充耳不闻,他边劝边靠近聂红:“没关系的,不要听别人说什么,我可以听你说。你先握住我的手好吗?”
聂红好像被说动了,她微微抬手,想要把胳膊伸向柳棉。
柳棉眼睛都亮了起来,他立马伸直了手臂,想要去接聂红。
两只手越离越近,马上就要握到一起。柳棉死死盯住即将触碰到的指尖,神经越绷越紧。
下一秒,聂红突然收回了手。
柳棉暗道不好,甩开秦越的手,立刻上前一步,想要直接去抓聂红的手。
聂红却如一尾滑溜的白鱼,一个转身就飘然跃出天台,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柳棉就可以拉住她。
他眼睁睁看着聂红坠楼,有些不忍又有些难以置信。他往前一步,在天台边缘往下看,见到底下已经绽开血红花朵的尸体,痛苦而愧疚。
柳棉再次知道了生命的脆弱和转瞬即逝。他以为自己能救得了别人,实际上却是谁也救不下来。
第一次在鬼蜮遇到的人说自己要跳楼,被柳棉劝下。柳棉一度以为自己很有安慰人的天赋,现在回想起来或许那只是一个关于聂红的提示,而不是他真的救了一个人。
队友死了,NPC也死了。或许下一个死的就是他自己呢。
柳棉耳边轰鸣,产生幻听。惯来高高挂起,一直沉默的同学好像都在低声碎语:“真把自己当救世主了?”
“以为自己能救得了谁?”
“是想更近地看她怎么死吧。”
“总算跳了,磨磨唧唧浪费老子时间。”
恶魔般的低喃,却震耳欲聋,仿佛响彻在整栋大楼。
“别说了,别说了……”柳棉双手捂住脑袋,蹲在地上,痛苦地呜咽出声。
“柳棉,柳棉,你怎么了?”张震焦急地询问。
柳棉双眼含泪,抬起头来,在一片模糊不清的视野里得出结论:场景又突然变换了。
张震扶柳棉起来,问他:“你没事吧,刚刚发生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