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宗主,我宗弟子近日在泗木村找到了那魔头的踪迹。”金冠老人捋了捋三寸长的胡须,气愤地对坐于堂上的男子说道:“他屠杀我宗三百余人,竟还想把凡人牵扯进修士的争斗之中,段宗主你可要为天下百姓做主啊!”
段宗主,单名延,看似年轻,实则已是半步真仙之体。他面对老者恳求的神色,却是不耐地挥了挥手,毫不留情道:“这是你们金鹰宗自己闹出的事端,既然当初敢与伏餮教结下梁子,如今就不要到处搬救兵拖别人下水。”
“可,可那是个沾染了无数条人命的魔头啊!难道段宗主你不想为民除害吗?”老者见对方还是不为所动,直直地扑上去就要向段延下跪,“还请段宗主助我金鹰宗一臂之力!”
“别,我可受不起。”段延嘲讽地勾了勾嘴角,手指微动,就让老者被迫站直了身子,同时还施术封住了他的嘴。他看也不看对方,打了个哈欠,闭上眼慵懒道:“云安,送客。”
“是,师父。”一直安静地站在门外的白衣少年闻言走进堂内,他面无表情地用粗麻绳将老者捆了个结实,不顾对方投在自己身上的怨恨目光,直接把老者扔下了玄冥山。
可怜的金鹰宗宗主口不能言,身不能行,就这么一路滚了下去,若不是rou身足够强悍,这一下足以要了他的老命。
如此凶残的“送客”方式自然不是云安自己喜欢,而是段延的恶趣味。
云安回到厅堂内,望着不知在想什么的男人,问:“师父,为什么不助他歼灭魔教。”
“魔教?那我倒是问你,什么是魔?”段延再次挂起了纨绔子弟般不羁的笑容,看上去格外不靠谱。
但云安深知对方本性,自然不敢怠慢,他肃着脸,谨慎答道:“扰乱身心、残害百姓、妨碍修行的异端,即为魔。”
“非也。”段延摇头,随后起身从堂上缓缓走下,站在云安身前,伸手揉了揉少年的头。
“小安子,你也到了该出宗游历的年纪,以泗木村为起点,闯荡十年再回来。然后告诉我,什么是魔。”段延还打趣道:“什么时候答对,我什么时候让你出师。”
于是,涉世未深的云安被他忽悠着踏上了旅程。
旅途的第一站就是泗木村。
“泗木村是那个魔头最后出现的地方。”他想去看看。
初离师门,说不紧张是假的,更何况这附近还可能藏着个实力强横的魔修。然而,云安进村后一直没遇到什么危险,村内氛围祥和,他很快就被一群大大小小的孩童包围了,他们脏兮兮的小手拉扯着云安的衣袍,在上面留下一个个分外显眼的漆黑印迹,纯洁灵动的眼里满是兴奋。
“大哥哥你从哪里来啊!”
“好漂亮的哥哥!比娘亲还漂亮!”
“呀!这是真的剑吗?”
云安不敢动用真气,怕伤了这些孩子,又不忍推开他们,怕扫了孩子们的兴,于是便束手无策地站在原地任他们玩闹。在衣袍被一位孩子无意间撕出个小口时,他严肃平静的脸上终于带了丝窘迫。
“都散了都散了!围在这里干什么呢!瞧瞧你们把这外乡人给吓的!”一位挥舞着鸡毛掸子的妇女朝这群孩子冲了过来。
“不好,娘亲来撵人啦!大家快逃!”
“啊啊啊啊别打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
众孩童哄笑着散开,一会儿就都跑的不见人影了。
“这位公子,你没事吧……”妇女陪笑道,但在看见云安腰间的佩剑以及虽然狼狈却仍华贵的衣袍后,她瞬间就变了脸色。
“啊!居然是仙人下凡,小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人不要怪罪!”云安还没来得及阻拦,妇女就狠狠给了自己俩耳光。
“不必如此。”云安怎么都觉得对方的态度有些古怪,却又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他略施灵力,将衣袍上的污迹去除,同时修复裂口,妇女见状,面色更加苍白,突然跪下,膝盖砸在地上发出重重的一声响。
“你这是做什么!”云安一惊,赶紧上前搀扶,对方却纹丝不动。
“大人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这条命也给您了!还请大人放过孩子们!”妇女狠狠地磕了几个响头,额头顿时溢出鲜血。
“别这样,我……”云安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只好一个劲地安抚对方,“你别怕,我什么也不会做的,快起来。”
听了他的话,妇女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再度抬头之时,云安看见了对方眼里浓浓的恐惧,以及隐藏极深的恨意。
泗木村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村里的大人对修士是这种态度?
疑问一旦在心里扎了根,就怎么都无法忽视了。云安原打算立刻起程前往下一个目的地,此番倒愿多留几日。
泗木村被魔修盯上,当地百姓定是苦不堪言,妇女说不定就是深受其害,才以为修士都是那般残暴蛮横的模样。云安下定决心,要为村子除去祸害,改变村民对修真者的印象。
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