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简年被送到了自己父母家,何明锋终于可以冷静独处几天。
一个人睡后,何明锋这段时间总是睡不好,不断地梦见以前的事。
被掀翻的课桌,诗集小说和少女的浅笑,贴在身上shi漉漉的校服。这些画面毫无规律地拼接,闪回,有开心的,也有痛苦的。最后梦境却总是坍塌于救护车悲鸣的警笛声。
周末,何明锋去了附近一个景点的寺庙,拜访了里面的一个僧人。他之前因为团建碰巧遇到这位带着眼镜手里拿着笔记本电脑的年轻和尚,对方提出需不需要算上一卦。不论是看上去还是听上去都挺不靠谱的,可何明锋却鬼使神差地与僧人聊了起来,最后还听从了对方的建议。
当时何明锋没有真正点明,只是说有一件困扰自己很长时间的事情。
僧人说他需要等贵人拉他出泥潭。
何明锋苦笑说哪儿去找贵人啊。
僧人道,渡人如渡己,渡己亦渡人。
之后何明锋去小县城出差,刚好遇见被小混混们围着要钱的简年。何明锋看着他可怜本想过去解围,没想到这小子比小混混们更凶残,抄起身边的树枝带着那个领头的就开始揍,其他人冲上去围殴他也不松手,树枝断了,一口咬住对方的手腕。最后小混混们落荒而逃,而何明锋在一旁目瞪口呆,他丝毫不怀疑,再多僵持一会儿,抢钱的就是这野小孩了。可等人跑了,简年站起来的时候早就是一瘸一拐的狼狈模样了,还得拉拉过短的衣袖才能挡住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
那时,何明锋突然醍醐灌顶,他想到了一个计划,一个对任何人都有好处的计划。
不过简年的心意一暴露,这个计划也被影响了。何明锋甚至有点迁怒于算卦的这位小师父了。
“大师,你还记得我吧!以前找你算过的!我按照你说的去做了!结果别说解决问题了,反而惹出更大的麻烦了。”
小师父头一歪:“当然记得。算完了,还不给点香火钱的唯独施主你一人。施主你说没有解决问题,是失败了,还只是到了中途,你自己感觉行不通了?”
“如果到一半都觉得不行了,最后怎么可能达成目标。最近我甚至想到这些觉都睡不好。”
“既然没到最后,施主为何不坚持下去呢。信念够坚定,心够诚,我佛慈悲是看得见的。”
又是这些虚头巴脑的话语,何明锋不耐烦地抓抓头发:“如果你加一句睡不好去医院看看,我还会觉得你更靠谱些。”
小和尚才不在意他没礼貌的话语,只是颔首:“如果医院有用,施主你也不会到贫僧这儿来倒苦水。来这边求佛的大部分人要么是医院救不了,要么是不信医院。能劝的,贫僧都会劝。可施主你恰巧是劝不动的那一类。”
说罢,他双手合十,眼神定了定:“贫僧不知道施主帮人时具体遇见了什么样的麻烦。但贫僧还是坚持成人达己的观点,也望施主给他人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何明锋突然眼前浮现了前段时间和简年相处的画面。他被叫到学校后,小孩狡黠的眼神;加班回来,小孩一脸别扭地递上一碗夜宵;还有在游乐园,那只紧紧攥着他的手。
而他家太后娘娘的电话也来得刚好,何明锋刚刚一接,就迎来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忙工作,忙工作,你到底要忙多久?!儿子都不管了?有你这么当爸爸的吗?要不是我晚上起夜,我都不知道年年躲在被子里偷偷地掉眼泪,他说他惹你生气了,害怕你不要他了。你多大的人啊,小孩犯多大错你和他怄气?!”
太后有高血压,何明锋只能背锅:“没有和他生气,我手上的项目快忙完了。妈,你告诉年年,我抽空就去接他回来。这段时间也是麻烦你和爸了。”
何明锋说到做到,第二天就开车去父母家把简年拎回家来。小孩进门时,还是一副唯唯诺诺,委屈巴巴的模样,几乎坐实了何明锋欺负小孩的罪名。
两人再次坐到了书房,何明锋和小孩约法三章。
“去学校就好好学习,不准乱闯祸故意让老师请家长。你每天晚上都可以见到我。”
“你还是住家里,但是自己睡自己的房间。真的睡不安心可以来找我,我陪你说会儿话。”
“不许再偷偷拿我了衣裤和袜子。抛开我本人感受不说,偷东西这个习惯必须改。”
“如果你还犯以上这些错误,我不会手软的。该扣零花钱扣钱,该挨打挨打。”
简年点头如捣蒜,就差屁股后面长出个疯狂摇摆的尾巴。
自诩是开明家长的何明锋还不忘加一句:“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小孩眼珠子骨碌一转,小心思又上来了:“那我表现得好的话,是不是也有奖励?”
只有罚没有赏似乎确实不太合理,不过谨慎起见,何明锋还是问了一句:“你想要什么奖励?”
小孩怯懦地垂下眼眸,小声地询问:“如果我考试考得好,或者一直很乖。你可以像上次游乐园那样,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