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何明锋确实没有食言。他给简年准备好了一间宽敞明亮的卧室,大到家具,小到陶瓷杯都是买的全新的。并且到家的当天,简年就拥有了他人生的第一部手机,何明锋还教了他怎么下载应用,怎么和院长,孙阿姨打视频电话。
简年并没有就此对何明锋改观。他对于那天何明锋开的那个笑话仍旧耿耿于怀。觉得他见识短,所以笃定他看不懂弗洛伊德的那些书吗?因此简年虽然和何明锋同住,却也没有给过对方好脸色看,更像是一对互不干涉的室友。
而孙阿姨却恰恰相反,简年和她视频通话时,她发现简年长胖了不少后特别开心,还不停地念叨着果然把简年送出去没有错。
很快寒假就这么过去了。开学第一天何明锋特地起了个大早送简年去学校。何明锋初为人父不到一个月,但送熊孩子开学的喜悦是感同身受的。这些日子他上班,简年一个人在家,他始终放心不下。简年是养不熟的野猫,他想摸摸头都会呲牙露爪子,因此离家出走也是极有可能的。开始上课就不一样了,从早上七点到晚上十点,简年都会待在学校里有老师盯着,他就不必Cao心了。
然而这段喜悦仅仅持续了半天。何明锋刚吃完午饭正打算小睡一会儿,简年班主任的电话就打来了。简年出事了,让何明锋立马来学校一趟。
办公室里除了简年,还有一个小胖子,比简年矮了一个头,体重却超了简年两个吨位。
秃顶的班主任看到何明锋的第一眼有点难以置信:“你是简年的监护人吗?”
何明锋点点头:“我是他的父亲。请问我们家简年是犯了什么错吗?”
“他和同学起了肢体冲突。就是高文乐,他说他和简年搭话,结果简年直接动手打了他。”
叫高文乐的小胖子立马挺直了腰背开始告状:“我看他是新同学,好心和他搭话。结果他不领情,推了我一把,还要揍我。同学们都看到了的。”
何明锋没有理会小胖子的单方面证词,而是转头问简年:“是他说的那样吗?因为和你说了话,你就动手了?”
简年低着头,双手捏着脖子上的蓝灰色围巾不肯说话。
班主任在一旁叹气:“我不是没有问过简年。但是他就是什么都不肯说。周围同学也只看到简年揪着高文乐的领子不放,还一把把他推倒,撞到了桌椅。”
“高文乐说手臂现在还疼得慌。我就通知你们两边的家长,等高妈妈到了,再商量一下怎么处理吧。”
说曹Cao曹Cao到,话音未落,门外就冲进来一中年妇女,嗓门几乎可以震碎玻璃:“乐乐,我家乐乐怎么了?哪个小杂种打伤了我家乐乐?”
她一眼看见办公室里的简年就要发难,何明锋突然起身,顺带提溜上简年:“马老师,我和简年到门外单独谈谈。”
把小孩拎到一个墙角,何明锋尽力耐心下来:“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小胖子怎么欺负你了?”
简年的唇微微动了一下,却还是低着头三缄其口。
何明锋彻底动了气,捏住简年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说话!你又不是哑巴!”
“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简年终于注视着何明锋,但他的眼神没有光,嘴角还带着似有似无的嘲笑。
何明锋讨厌简年这种态度,一副麻木不仁,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
“你这不是能开口吗?我不信你是那种主动会惹事端的人!你平时跟我横的时候不是很牛嘛?怎么今天这小胖子欺负你,你还替他背锅?!你可想清楚!简年,这是你进入新集体的第一天。如果就此被扣上任人拿捏的帽子,你交不到任何朋友,还会被孤立,欺负。你甘心吗?”
简年心中也生出了一股无名火,他甩开何明锋的手:“那我开口了就有用吗?!那胖子看我是新来的,要我跑腿去小卖部给他买东西,却没有提前给我钱。我不理他,他就来拽我的围巾。我把他推开,他就抬起手要揍我,却打不过我,嗷嗷叫同学老师。如果我说了,他们只会说我怎么那么自私不愿帮同学的忙,拽围巾只是开玩笑!”
这种事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他在初中时期因为穿旧衣服,被同学们捉弄,他当然是反抗。结果闹出了事被老师抓住,其他孩子的父母都过来了。他却没有,孙阿姨和院长都在忙,他怎么可能麻烦她们。所以最终责任全都归咎于他,他被罚打扫了一个月的卫生。从此以后,面对争端,简年能避就避,躲不过就沉默,任人处置。
一股脑地发泄完了,简年冷眼看着何明锋,心想他应该会责骂自己。结果何明锋反而眉头舒展:“就这些?” 简年点点头后,何明锋胸有成竹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会儿进去,你把发生的事再重复一边,其他的交给我就好。”
事件的发展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何明锋巧舌如簧,高文乐的颠倒黑白和高母的尖声责骂在他面前毫无作用。而事件性质很快就从简年殴打同学演变成高文乐校园暴力新同学。最后高文乐承诺会在班会上给简年道歉。
何明锋一路把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