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期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他还是七八岁的样子,那个时候陆夫人还没有离世。
十三四岁大的陆礼陪他一同看望缠绵病榻的母亲。
陆子期的到来让陆夫人因病痛折磨而愈发苍白憔悴的脸上绽出了和煦的笑容。
“母亲!”陆子期兴冲冲地跑到陆夫人床前,指着紧跟在自己身后的陆礼说:“这是父亲送我的礼物!是一个大哥哥!以后就有人可以陪我玩了!”
素来内向文静的陆子期第一次如此生动活泼地表达自己的喜悦,原本白嫩的小脸也由于兴奋的缘故,变得红扑扑的。
自己的宝贝终于不再孤单,陆夫人感到十分欣慰。她有些费力地想要抬起手来,陆子期立马心领神会,主动把母亲的手放到自己头上,甜甜地冲陆夫人笑着,笑弯了眼睛。
陆夫人温柔地抚摸着陆子期小小的脑袋,然后将目光投向站在不远处的陆礼,冲他温和一笑,“子期,这个哥哥是你父亲送你的礼物,也是妈妈给你找的陪伴,你们会相互扶持,一起长大,妈妈希望你能把他当家人一样对待。你们俩都是好孩子,要学会爱自己,也要学会爱别人,过自己想要的生活,爱自己想爱的人,这是妈妈对你唯一的要求。可以做到吗?宝贝。”声音轻柔,似吴侬软语,然字字铿锵有力,足以让年幼的陆子期铭记于心。
画面一转,来到了陆夫人去世的那一天。
九岁的陆子期牵着陆礼的手,远远地目送着母亲被抬出病房。陆夫人的身上覆了一层白布,陆礼问他要不要上前去看一眼,陆子期摇了摇头,说他见过母亲最美的样子,是在他父母的结婚照上看到的。尽管那时的白纱如今已经变成了白布,但他笃定,此刻的母亲一定如当时那般美丽而优雅,带着他的爱与思念潇洒地离开这亏待于她的人间。
之后的梦里再没有母亲的身影,但陆礼始终陪在他身边,就像陆夫人说的那样,陪着他一起长大。此后他人生中每一个重要的时刻,都是与陆礼一起度过。陆礼真的成为了他的家人,他的依靠。
梦醒的时候,陆子期还有些茫然,昨晚的梦就像是走马灯,迅速地让他回顾了自己到目前为止的整个人生。对母亲的思念如chao水般涌了上来,这个时候的他,习惯性的就要寻求陆礼的安慰。
他猛地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去找陆礼,结果一起身,双腿就像被抽了筋骨似的使不上劲,一下子栽倒在地上。
于是,陆礼端着早餐进屋时就看到这样一幕,刚度过发情期第一天的小少爷无助地趴在地上,伸着胳膊十分吃力地够着放在床头柜上的座机电话。
“怎么了,少爷。”陆礼走上前去,一把抱起浑身瘫软的陆子期,将他抱回了床上。
陆子期看到陆礼之后,眼神里重新焕发了光彩,他拽着陆礼的衣角,有些悲伤地说:“阿礼,我昨晚又梦到母亲了,我想她了……”
陆礼闻言摸了摸陆子期的脑袋,随即单膝跪在地上,让自己的视线与陆子期齐平,柔声安慰道:“那一定是陆夫人也想你了,他想在梦里和你见面。”
陆子期注视着陆礼深邃的眼眸,内心安定了不少,他想到梦里出现的其他生活碎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我昨晚还梦到你了呢,你是不是也想我了呀。”
陆礼没想到陆子期会这么说,愣怔了片刻,而后五官硬朗的脸上竟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他掩饰般地轻咳了一声,“咳——是,少爷是陆礼最重要的人,我心里必定是时刻挂念着您。”陆礼半真半假地回答道。
陆子期听了这话,感到有点害羞,但更多的是开心,开心过后又生出一丝惆怅,
“阿礼,你放心,即使我结婚了,你依然是我非常重要的家人。所以我们不要分开好吗?”
陆礼看着陆子期恳切的眼神,郑重地回答:“好。”
在陆礼的悉心照顾下,陆子期安然度过了他的发情期,对于那天晚上的事,陆礼有意试探过,发现陆子期一点也记不得了,这让他宽心之余又倍感苦涩。
很快就到了要与联姻对象商讨订婚事宜的日子,陆子期全然没有一点期待的样子,恹恹地坐在窗前,遥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陆子期对自己的联姻对象并不熟悉,只知道对方是顾氏家主的二儿子,顾征,他们仅仅是在家族聚会上见过几面的点头之交。
在A国,有四大家族,分别是陆氏、宋氏、傅氏和顾氏,他们分庭抗礼,各自瓜分着A国的商业版图。其中,陆氏与傅氏交好,与宋氏交恶,顾氏一贯只想坐收渔利,见谁有难了就去踩一脚,见谁得势了就去帮一把。
陆子期的母亲,傅雨宁,是傅氏的千金。她的父亲是傅氏家族稳坐泰山的一把手,傅成业。体弱多病的傅雨宁从小就是傅老爷子的掌上明珠。
当年算得上一表人才的陆远,也就是陆子期的父亲,对傅雨宁发起了热烈的追求,很快就俘获了傅雨宁的心。两家的联姻使得陆远在陆家的地位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但没想到陆远这个重利轻义的商人,很快就将他温婉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