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堂,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顾洲没有动,声音小了很多,拳头越握越紧。
“我很清醒,而且我现在要去上班,如果迟到了会被扣钱,你要打的话最好快点,我没时间等你。”
顾洲挪过脖子,注视着门口的林堂,他的身影依旧那么瘦削,与记忆中的人重叠,可他的眼神变了,变得陌生,就好像过去几十年的理所应当被打破,找不到下一步该做什么。
缥缈间,顾洲像是看到了高中时代林堂一个人和那群坏学生叫板的模样,当着全校师生不卑不亢,不屑于任何人对自己的蔑视,坚定的扞卫自己的权利、梦想。
那个平时看起来很好欺负、又没有家人作为依靠的可怜虫其实本质上是个打不死的小强,比任何人都坚强,无坚不摧。
顾洲这时候才意识到他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在那晚就已经被宣布他失去林堂了。
林堂的深情与绝情对等,他是个严格意义上的说一不二的人。
眼下就算他去求林堂也无济于事了吧,就算是自己也没有一点办法。
想到这里,顾洲松开了拳头,缓慢的走出了林堂的家。
林堂见他脸上已经没了怒气,问:“要打架么?”
顾洲愣了愣,睁大眼睛看着林堂,迟疑地摇摇头,然后又垂下头,转身离开。
顾洲的痛苦表现在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林堂看得清清楚楚,但林堂又何尝不是呢。
支撑他做到如此冷酷无情的是他在心中下了无数遍的心理暗示:冷静下来后顾洲一样会离开他,会讨厌他,他只不过习惯林堂多年的陪伴而已,时间久了自然就放下了,在这个世上没有人是离开某个人就不能生存的,从古至今,没有一个!
如果没有多活一世,林堂可能要被爱情支配,只要和顾洲在一起,只要能再次见到他就好。
但此时此刻他知道这不行,他是脆弱的,谁都可以,他不能接受顾洲用嫌弃、厌恶的眼神看自己,那比杀了他还可怕。
现在的顾洲不过是还没完全适应,时间会冲淡一切。
林堂看着顾洲落寞的背影,泪水无声流下。
“林堂,你怎么又被人打了啊,报警了吗?”同事看到林堂另一边也被打紫了,关心地问。
林堂笑笑,摇摇头:“没事,一点小纠纷,当场就解决了。”
“我看你这个人啊就是太软了,别人看你好欺负,我建议你啊还是要多表现凶狠的一面。”
打饭的林阿姨说着,还摆出了拳击手的造型。
林堂看了很是欣慰,“谢谢你。”
阿姨突然被感谢,心里有些不好意思,指着林堂的盒饭道:“不够的话我帮你添点,哎呀,我儿子也和你这么大呢,看着都是好孩子。”
林堂的性格相较内向,而且整个人很佛系,入职两年多,他同公司里的同事关系都是不温不火,见面也大多不打招呼,经历过校园暴力以及上一世的悲惨人生,他对现在的工作人际关系一点也不在意,本来同事关系就不是必需品。
只不过之前因为苏琪要靠他拉近自己与顾洲关系,主管看在苏琪的关系对他不严格,现在因为苏琪的冷漠,主管对他严格多了。
工作量也比前两年多了不少,甚至对他的副业都有影响,因为他有时候会加班。
也就中午吃饭的时候是他最放松的时候,食堂打饭的林阿姨和林堂是老乡,阿姨比较话痨,林堂脾气好,所以林堂常常边吃边听林阿姨和他唠嗑。
也算是一种享受吧。
“你等等啊,阿姨这里好像有创可贴,你吃完了先别走啊,我去找找。”
林堂坐在餐桌前,安静地等。
很快,林阿姨抓着一张创可贴出来,她温柔的给林堂贴上,并叮嘱他洗澡的时候千万要避开,可别化脓了,那样好的慢还很疼。
林堂笑着点头,表示自己会注意的。
晚上下班回家的时候,林堂在门口顿了两秒,似乎有些不适应门口没人蹲着。
进门后他发现一直积极迎接自己的蔷蔷竟没有出现在门口,在屋子里找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蔷蔷躺在床底下闷哼。
察觉出蔷蔷的异样,林堂赶忙把狗抱出来,小狗依偎在林堂的怀里,虚弱的喘气。
林堂二话不说,拿起钥匙准备出门。
送到宠物医院的时候,他看了眼时间,距离他与客户约定的时间不到一小时了,于是放了一部分钱给宠物医院的工作人员,叮嘱他们照看下狗,有事给他打电话,然后火急火燎地走了。
从W大楼出来已经快十一点了,夜幕低垂,风也很大,林堂加快油门回了家。
之后的日子,林堂往返于公司、W大楼与宠物医院。
蔷蔷得的是细小,好在发现及时,治疗的还算顺利。
林堂趁着狗不在家的日子,把家里里里外外消毒个遍儿。
不知怎的,他常常在进家门的时候恍惚,或者要开门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