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在画里见过你。那时,你的名字,不是毕战。”长怀却仍不依不饶地说道。
“是吗?长怀太子如此了解我?”毕战正说话间,听到外面喧闹不比。
“吉时已到!”屋外有人喊道,随即便有繁杂的脚步声在门口响起。
——咚咚咚
屋外人叩门。
毕战一个弹指间,他又变为那崔茹云的模样,黄金面跌落在掌间,他那双属于女子的杏眼流转间瞥了眼长怀。
“我不想徒添烦恼,就劳烦二太子了。”
长怀愣了一下,便也知对方是何意思.
“新婿、新妇,白首不离。”推门而入的身着喜衣的侍女们齐声道。
她们便见那一袭红衣的男子端正屋中,是她们崔府的新婿,裴域。
而这裴域自然是长怀所幻化。
而披嫁衣戴红纱头盖的小姐也正坐在床沿边。
侍女们走入屋内,每人手中红漆托盘上所盛之物都不相同。
只见一侍女递上一红托盘,盘内放着一柄长木杖。
长怀接过那木杖,木杖之上有星辰位相,他以木杖挑开新妇的红盖头。
盖头从被杖头挑开,扯到发上金冠的流苏叮铃作响。
他与那盖头下的人对视一眼,长怀眼中却不见崔茹云的样貌,而是满心满眼都是毕战的面庞,是他曾在画中见过的模样。
或是这新婿愣神太久,一旁端着金酒具的侍女小声道:“公子,还需行合卺礼。”
长怀这才愣神过来,他连忙接过一金杯,他这才发觉自己握着酒杯的手居然微微发颤。
‘崔茹云’也接过了酒杯,长怀也并肩同坐在了榻边。
他们二人面面而视,各举携杯之手交杯将饮,长怀能闻到对方身上那新竹雪梅般的味道。
‘咚’
二人额头倒是狠狠撞在了一起,杯中酒都洒了出来,落在了二人衣裳上。长怀有些心虚地望了一眼毕战,那女子模样的他也皱起了眉头。四下的侍女们也偷偷笑出声。
“夫妻二人碰额,在西域便有永偕同心之意。”递酒的侍女连忙应了句。
毕战似还是不怎么欢喜,但还是与长怀一同饮尽了杯中酒。
门外那些吵房的友人们还在起哄打闹。
侍女们便在屋中灭了几盏灯留下了两只红烛,与一匹已铺在床榻的白布,屋里还点了沉水香,飘飘然于屋中,昏昏欲睡之感翻涌而上。
但屋外那些吵房的人并未走,还在起哄。
“裴兄,良辰美景,今宵可贵,怎还不行动呢?”不知谁在窗下嗷了一声,四下起了许多应和之声。
长怀不是裴域,但那些话却喊得他心里发痒。
“外面那些人,我去一人拍一掌就安生了。”那女子口中却说出如此的话语。
长怀变回了自己的模样,却低头不发言。
“今夜过去,崔姑娘与狼妖也已到了崔家人追寻不到的地方了。我不取裴域性命,只要回我要的东西。”女子说话间已变为了那半面容貌尽毁的男子,毕战将黄金面再次戴在脸上,他转头看向塌边的男子,长怀却低着头,身形有些微微的发颤。
“几百年了,或者一千年了,或是更久,甚至我都已经忘掉你了,但我还在找你。只是因为一场梦,我的一场梦,梦与你无关,但梦里有你,我就在人间走啊走啊走啊,一直在找你。裴域或者崔茹云,我都是萍水相逢,不甚了解,可我遇见你了啊,遇见了,也知道你不认得我,只是我···”长怀话到此却怎么也讲不下去了。
毕战皱着眉,一把薅住了对方的领口,他底下身子与对方咫尺可见:“你是高高在上的神,是帝君庆昭的儿子。你与我,天命之隔。确实,你母亲的师父于我有大恩。但我若要杀了你,谁都拦不得。”
长怀的眼神仿佛软了下来,他望着毕战那通身的杀意,却开口道:“久阙君。观凛星同我讲过许多他的故事,他窥得万年天机,是他的师祖。当年久阙君从诛仙台上一跃而下,事情过去太久,观凛星也不记得是为了什么,我想是为了你吧。”
“当然不能记得。我的名字对天宫而言便是灾祸。”提起那久远、久远的事情,毕战手下的力道都已经松开了,活了太久,陷入回忆就难以自拔。
“对我而言,不是。就算只是遇到你就算是逆天而行,我也会在一直找你。”长怀说话间,双眸之上竟有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毕战送开了手,抿唇笑道:“是什么样荒唐的梦,让你如此这般··”
“确实够荒唐,但在此时此刻此地并不荒唐。”长怀与这近在咫尺的人终是拦不住心中情动,他递送上双唇,他记不得千百年前梦里的那人是何温度,只是眼前人的嘴唇是有些冰凉的,他伸手要去摘下对方脸上的面具,却被对方拦住了。
虽抓住了摘下面具的手,但却不去阻止长怀另一只游走到他身上的手。
“你可知,你正在与云霄之上的重阙天宫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