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是。”沈翊低声笑了一下。
沈翊刚开始犯困，还没清醒过来，他愣愣地看着杜城，然后又转过头靠在车窗上，随口一回：“早就不记得了。”
杜城大概没想到沈翊脸色转变这么快，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就盯着前方，难得放缓了声音却有有些别扭地说：“跟你没关系。”
杜城笑了一声：“你还有这技能。”
靠近之后，还能闻到沈翊身上有一种淡淡的清香，应该是洗衣液之类的。
杜城不在意地瞥了沈翊一眼，随意回了一句：“哦。”
几秒后，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猛地把车停在路边，转头看着沈翊，问：“七年前哪一天？”
老板还在滔滔不绝地介绍沈翊是谁沈翊怎样厉害，不过已经没人在听他说的话了。
后来碰到了复杂的案子，杜城因为着急，整个人有些焦头烂额的，看沈翊三番五次打断他，杜城拳头捏紧，手都抬起来了，结果沈翊却突然抬头交出了画像。
城队，你不用每次都那么拼命，你这样太危险了，得不偿失。”
沈翊：“城队，人要懂得认服。”
开着开着，沈翊突然笑了一声，他盯着杜城的侧脸，问：“城队，你不会愧疚了吧？”
沈翊明白了他的意思，收敛了笑容，垂下眼睛低声说：“我当然会愧疚。”
他扯开安全带，双手撑在副驾驶的车窗和座椅上，把副驾驶上的人整个人都罩住，居高临下地看着沈翊，一字一顿地说：“还想坐这辆车的话就闭上你的嘴。”
杜城头也不回地说：“干警察这行就是这样的，不习惯就走。”
杜城加重了呼吸，闭着眼，绷紧全身回忆起七年前雷队的事情，然后他缓缓睁开眼，看着沈翊，问：“是七年前我们把你叫到警局审问之后？”
杜城冷哼一声，看了沈翊一眼，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声：“愧疚？”
杜城的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心猿意马起来了。
杜城只能无能狂怒地锤几下无辜的桌子，谁让他拿沈翊没办法。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沈翊慢悠悠地说，“我的意思是你不缺这一分钟都不到的时间。有些情况下嫌疑人根本跑不出我们预设的包围圈。你这样拼命，经常让自己身上受一些伤，得不偿失。”
后来通过一个女人的嘴里知道了沈翊的过往，杜城只觉得沈翊更加让人无法理解。放着好好的天才画家不做，特意跑到北江分局，整天在他脸上晃悠，简直就是故意的。
结果当然是没画错，人也很快抓住了。杜城一口气憋着，骂也不行咽也不能。偏偏沈翊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还喜欢凑到他跟前笑眯眯地说：“城队，上火了？额头都冒痘了，喝点凉茶吧。”
沈翊挑着眉，像是回忆起什么了一样，过了一会儿才说：“嗯？噢，你不用太在意你七年前说的那些话。”
杜城整个人一顿，然后突然一个急转弯，好在马路上没什么车，这辆越野车有惊无险地停在了路边。
正好画廊老板走了过来，看见他们两人在这里停留这么久，老板看着墙上的画，抬头挺胸颇为骄傲地说：“两位警官也喜欢这几幅画？好眼光好眼光，这可是我高价买回来的沈翊的画，自从七年前沈翊销声匿迹以后，直到现在市面上已经没有几幅了。”
杜城哼了一声，转过身继续开车。
沈翊看了杜城一眼，然后又看着画，无所谓地说：“嗯……算是吧。这几幅画是假的。”
但现在杜城的视野里全是沈翊。不只是沈翊的脸，沈翊的衣服简单又宽松，杜城能看见他随着呼吸起伏的锁骨。大概是沈翊平常保持正常饮水，他的嘴唇从来没干裂过，好像总是水嫩嫩的，杜城莫名地想到，这样的嘴唇咬起来肯定很柔软。
“而且……”沈翊笑了一下，“等之后有复杂一点案子，你就赶不上我画像的速度了。要是你还这么拼命，我怕你受伤。”
杜城硬生生咽下一口恶气，让蒋峰拿着画像去抓人，顺便恶狠狠地看着沈翊：“如果画错了，我让你好看。”
正好没多久后就遇到一个画廊老板报案，杜城饶有兴趣地赶过去看了看，他看见沈翊的眼神在几幅画前多停顿了几秒，马上就见缝插针地说：“怎么，这几幅画你认识？”
杜城冷冷的瞥了一眼：“自信过头的人不适合当警察，我劝你早点辞职。”
最后在回去的路上，沈翊坐在副驾驶上，少有地没有打瞌睡，他微微低着头，突然说了一句：“我所有的画都在七年前的一天烧了。所以我说那几幅画是假的。”
沈翊抬起头轻轻笑着看向杜城。他下唇丰满，平常笑的时候喜欢抿着嘴，让人感觉他非常平易近人、人畜无害，只不过杜城总觉得沈翊的笑容里带着挑衅的意思，从来没正眼看过。
沈翊听后皮笑肉不笑了一下，一会儿后突然又问：“城队，你不会对我愧疚了吧？”
沈翊笑着回：“不会画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