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是沈清河继承家主之位的第二年春天,李全再次来到了沈王府宣读圣旨。
“沈王府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中郎将沈轩,德才兼备,特将义妹承欢许配与之,下月初八完婚,钦此。”
沈轩跪在地上半分喜色都没有。
且不说他根本不知道元朗有个叫什么承欢的义妹,就说这一年多来,元朗准许他到御书房议事多次也未听他提过什么赐婚的事情。
“郎将赶快接旨啊,可是高兴傻了,陛下念着您,这可是沈王府头一桩大喜事呢。”李全将圣旨双手捧在沈轩眼前。
“卑职谢主隆恩。”语罢,沈轩接过圣旨立在一旁。
沈清河从不把李全放在眼里,连待客之礼的表面功夫都不做,转身欲走,被李全叫住。
“沈王府大喜的日子,咱家还未给沈王爷道喜呢。”李全捋了捋拂尘的细丝走到沈清河面前,用后槽牙紧咬沈王爷三个字。
沈清河对他的挑衅视若无睹,念着许晏宁本不愿多言其他,只客气地道:“公公玩笑了,是沈郎将大喜,又不是本王大喜,既宣读了圣旨便早些回去吧。”
“王爷请留步。”李全抬手拦住了沈清河,冠冕堂皇地说道:“皇恩浩荡,沈郎将毕竟是沈王府第一位赐婚的,依礼王爷应代表王府叩谢陛下隆恩。”
沈清河轻哼一声,推开他挡在眼前的手,毫不客气地回敬道:“是沈郎将要娶陛下义妹,又不是本王娶,更不是公公你,什么时候谢恩,轮不到你来提醒本王。”
“呵,沈王爷当真是没把陛下放在眼里,也不怕咱家在陛下跟前参上一本?”
李全越瞧沈清河那桀骜不驯的样子越不顺眼,这一年多来,他的势力遍布朝堂,别说达官贵族,就连张阁老和李太傅都敬他三分,偏生这沈清河毫不惧他,别说上赶子巴结,连正眼都不屑给他一个,打心底里瞧不上他。元朗这一年多来许了沈轩不少特权,恰巧沈轩也与他私交不错,二人近来在朝堂上联手多番打压沈王府势力,只等着借元朗的手让这沈王府易主。
沈清河完全无视李全的威胁,嘲弄道:“你去啊,本王怕你不成。哦对了,陛下上次委托本王负责一些朝廷官员收受贿赂的事情,不知您这位大太监听说了没啊。”他甩了甩衣袖,装作不在意地说道。
“什……什么。”李全吓得后退两步。
沈清河早就知道元朗身边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明里暗里给他使了不少绊子,他又怎会坐以待毙任人宰割。
“所以啊,公公还是小心些为妙。”沈清河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哼。”李全不欲与他当面起冲突,带人离开了王府。
沈清河掏掏耳朵,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沈轩走了过来,拱手问道:“王爷,卑职的婚事是您向陛下提议的吗?”
沈清河无奈摊了摊手,颇有些无语的意思,说道:“本王只是按事实汇报你的功绩,至于赐婚是陛下的意思,本王还没神通广大到可以说服陛下赐婚与你,再者说了,人家承欢公主是先帝副将苏洵之女,出身名门贵族,地位极高,难不成还配不上你这小厮。”说完后轻蔑地看了他一眼。
反正他们二人早已撕破脸,沈清河也不打算跟他继续装了,他怎会不知道沈轩骨子里是什么性子的人,为了荣华富贵一向无所不用其极,连喜欢的人都可以出卖,哪里还有什么真情。
“所以说是王爷替卑职答应了对吗。”沈轩紧握拳头,骨骼按地咔吧作响。
“你这是在怪罪本王?”沈清河语气不悦,立刻回击道:“陛下赐婚与你,你若不愿大可到御前表态,来质问本王作甚。”
“卑职不敢。”沈轩躬身回答道。
“之前,本王曾答允你为你谋求官职,当时来宣读圣旨的也是这个李全。现今,你被陛下收了宅子和金银,居无定所。本王念你为沈王府付出的辛劳,曾问过你想要什么,你说经此一事,荣华富贵对你来说就像过眼云烟,只求人生圆满,平安喜乐。本王想来想去,唯有这姻缘一事你尚未圆满,现在陛下给你这个机会你却推三阻四,沈轩,你自己什么身份,怎么来的这沈王府难道都忘记了?敢跟陛下拿乔,你也未免太过大胆。”沈清河沉声说道。
“王爷赎罪,是卑职的不是,卑职感激陛下赐予卑职美好姻缘,也感念王爷Cao心卑职的终身大事。”沈轩面儿上虽然这么说,但实际上已经是恨得牙根直痒痒。
“下个月初八是好日子,本王给你选了处风水极佳的宅院,就当弥补陛下没收的那套宅院吧。”沈清河提醒他当初那丢人的做派,看着沈轩都快扭曲的脸只觉着畅快。
“卑职叩谢王爷。”沈轩磕了个头便离开了。
沈清河嗤笑一声,一甩衣袖踱步走向内室。
刚一进屋却不见许晏宁躺在床上休息,只见他赤足站在窗前,望着远方出神。
未等沈清河开口,许晏宁问道:“是你做的对吗?”
沈清河没有回答,拿起椅背上的披风轻轻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