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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好冷!
冰冷的海水不断从四面八方涌来,呛入肺中,让人无法呼吸。
他不断地下沉、下沉,坠入了幽深的海底。
四周遍布带刺的荆棘,野蛮生长,疯狂地蔓延,一根根尖刺扎进rou里,带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就在这时,海面上突然照下来一道光线,最终引领着他走出黑暗。
“小顾哥哥,你终于醒了~”
顾怀睁开眼,就看到坐在床头的艾米,此时正用一脸焦急地目光上下打量着他。
他挣扎着想要从床上起身,然而刚一用力便牵动了全身的伤口,痛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头上、左肩,胸口处都缠着绷带,右脸也贴了一块小小的纱布,身上的擦伤更是数不清楚。
“我这是怎么了?”他不解地问。
“你掉进海里了,你不记得了吗?”艾米一边说着,一边将人从床上扶起,拿了个枕头靠在顾怀身后。
“是吗?”顾怀用力按了一下头,拼命想记起什么,却发现一切都只是徒劳而已。
他的记忆只停留在去救巴爷的女儿,然后中了白帮圈套,被抓去做了人体改造实验……
哦,他差点就忘记,他现在早已变成一个Omega而非Alpha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医生过来后,简单查看了一下顾怀的情况,见一切没有大碍后,便合上了病历,将钢笔收起插回白色的上衣口袋中。
“你的脑中有未消的血块,会压迫神经造成暂时性失忆,不过不用担心,过些时日慢慢就会好了。还有,你的伤口还处在恢复期,近期饮食注意要清淡一些,没事就多去室外转转,呼吸新鲜空气,这样可以好得更快一些。”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医生!”顾怀礼貌性地道谢。
医生走后没多久,宋锐便急匆匆地赶到了医院。
“你可终于醒了,真是担心死大家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削好的苹果送到对方嘴边,“你不知不知道这几天,医生都下过多少次病危通知,幸好当时送来的及时。这一次,我们还真要感谢一下应律那臭小子。”
“应律?”顾怀诧异地反问。
宋锐笑了笑,不无感慨地说:“是啊……我当时都吓傻了,没想到他真敢跟你一起跳下去。”
“哦!”他随口应了一声,虽然没再说话,可心里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出院后,因为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巴爷便将人接到了自家的庄园来住,这样也方便照看一些。
休息了小半个月,顾怀身上的绷带终于可以拆掉了,唯独这脸上落下一道浅疤,虽然不至于破相,但看起来莫名有些碍眼。
待他完全康复,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这日,他出门去林家谈事,半路却总是感觉有人跟踪自己,随即向保镖使了一个眼神,加快脚步,迅速闪入一旁的巷子中。
“你是谁,为什么要跟着我?”
被抓了现形的人,一脸赔笑看着顾怀,讨好地说道:“我叫苏祈哲,是锐哥的朋友,不信你可以问他。”
“你既然是他的朋友,又为什么鬼鬼祟祟地跟着我?”不知为何,他总是觉得这人有点奇怪。
“没……没有!”苏祈哲急忙摆了摆手,“我就是碰巧路过,看到你,就想上前确认一下。”
顾怀看着小孩并不像撒谎的样子,就没再继续逼问下去。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从这之后,那人就突然黏上了自己,有事没事就往自己家里跑,赶都赶不掉。
这晚,他和宋锐来参加一场酒会,主要目的是为了去屋主家里偷一份重要的文件,是白帮与其勾结来往的重要证据,就放在了书房的保险柜中。
等待的过程注定是无聊的。
大厅中央,一个漂亮的小明星正站在台上引吭高歌。偶尔,会有几人驻足欣赏,没多久又携着自己的伴侣离开。
整个晚上,顾怀都是一副没Jing打采的样子,抿着手中的红酒,目光来回在人群中绕过,却无意中与一道深沉的视线相撞,不知为何心脏突然骤疼了一下。
他慌乱地移开视线,抿了抿嘴,转身对一旁的宋锐说:“时间差不多了,我先上去,你留在这里等我,有问题随时联系!”
“好,你去吧,小心一点。”宋锐拍了拍他的肩膀,目送着顾怀离开。
随后,又将视线看向了另一边,正与宾客攀谈的应律身上。两人视线相接,好似互相传递了什么内容,下一秒应律便礼貌地与身边人告别,微微颔首,然后转身离开了。
另一边,顾怀躲过重重守卫,从二楼的阳台爬到三楼书房,撬门而入。
他机警地环视了一周,在确定没有任何危险之后,便小心翼翼地开始四处翻找起来,却始终没发现要找的东西。
直到下一秒,他视线突然被屋子正中的一幅巨大油画吸引过去。
画中只有一望无际的麦田,金灿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