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陙脸上所有委屈、无辜、可怜的神色正在缓慢收敛。
没法不缓慢。
听到分手,没有资格,左一个父亲,右一个父亲的……
他没瞬间凶相毕露,都是怕吓到舟瀛的念头在一鞭子一鞭子狠狠鞭挞凶兽般的本性,避免囚困在内心牢笼中的残暴凶兽突然破笼而出。
面部肌rou因为过于用力,呈现出微微的抽搐,最终艰难的变成面无表情的样子。
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到的了。他怕再牵扯脸上的皮rou,可能根本做不出他预期的表情不说,也许会失控,完全暴露疯癫的内质,把眼前的人吓得远远逃离。
“可是……刚刚你让我跪下了,你还承认我是你的奴……”
他竭力保持平静的轻声话语被舟瀛打断,“我只是想看看对你的调教成果还在不在,方便在以后的日子掌控你罢了。”
掌控。
这个词奇异的平复了鹤陙心头涌动的暴虐。
他真不在意被舟瀛利用或者驱使,反而为自己在舟瀛眼中还有这些价值而感到兴奋、喜悦和庆幸。
从以前到现在,他的念头一直都是让自己成为舟瀛的所有物,然后就可以与舟瀛一直在一起。
不是这样的话,他也不会热衷于追捧字母圈的主奴关系准则。
但鹤陙还没来得及彻底放松下来,舟瀛就冷淡的继续道:“鹤陙,我的现任情人是你父亲,你放在我身上过分明显的心思就最好收一收。别以为你父亲没发现,这只老狐狸是有备而来套我的,我们有旧情的事儿搞不好早就被查的一清二楚,不然刻意叫你来送包养合约是几个意思?目前隐忍不发还不知道要憋什么大招。跟你坦白我的目的,也是让你认清楚我对你只有算计没有其他。我是你小妈或者继父……哎随便啥吧,你现在就是我的小辈,还是子侄辈,请你谨记自己的身份,跟我划清界限,少给我惹麻烦。”
一通噼里啪啦的刻薄话语似大冬天里扑簌簌掉落的冰雹,挟裹着因地心引力而产生的重力,砸的人满头满脸,既生疼又凌寒刺骨。
舟瀛前面说的那些,鹤陙其实还没多大感觉。
父亲现在也只是现任而已,不代表就能走到最后。
他跟舟瀛的事,父亲确实很早就知道了,他还被送往国外Jing神病院关了一段时间不是?
要不是对舟瀛的执念强过一切,这一天天药当饭吃的,脑子早就被药物影响的浆糊一团连自己是谁大概都不会记得了。
这次竟然能被放回国,鹤陙是感到非常诧异惊讶的,但对舟瀛的思念让他兴奋的顾不得太多,他判断父亲会成为他寻找舟瀛的阻碍,所以做好了抗争准备,结果他还是错估了父亲对舟瀛的情感,没想到再次遇见舟瀛时,是在对方与父亲欢好后,被父亲牢牢抱在怀里独占。
鹤陙自从被收养后,就知道父亲一直对舟瀛保持着一种称得上密切的关注。
这一点父亲也没避讳过他,不过父亲一开始只是把舟瀛当做需要照顾的小辈对待。
鹤陙明白父亲的强大,也是乐见其成希望舟瀛能获得庇佑的,只是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对舟瀛的态度变了。
最明显的就是之前的密切关注,变为事无巨细。
甚至原本当夜晚来临,守在舟瀛家楼下,盯着舟瀛在灯火通明的工作室忙碌的身影,默默陪伴对方工作至入睡后再离开,这种本该只有他一个人做的事,从此有了第二个人。
当他在黑暗中看着属于鹤逢年的车,从灯火熄灭的舟瀛家楼下驶离时,鹤陙知道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先下手为强是他做过最明智的决定,即使当时为了舟瀛的安全,他并不是以真正的身份接近舟瀛并与之在一起。
但是与舟瀛谈恋爱的那段时间,是他二十几年人生中,除小时候在孤儿院时期最快乐的时光了。
正是这份美好,在舟瀛单方面宣布分手时,他小心隐藏的丑恶凶残再也压制不住,撕碎伪装出来的温良外皮,失去束缚堂而皇之的冒出头来逞凶;也正是这份美好,让现在的他,不,以后,甚至是未来的他,不不,应该说直到死都不愿放手!
所以划清界限什么的……
他做不到的啊……
真的……快要忍不住了……
鹤陙的手指将挽在臂弯属于舟瀛的外套衣摆给抓揉出深深的褶痕,手背朝向地上青筋暴鼓,指甲隔着衣服狠狠刺入掌心嫩rou里,仿佛抓揉的不是一件衣物布料,而是自己抽疼不已的心脏,企图通过这种以痛止痛的方式来缓解心如刀割的难受。
舟瀛摆着一张冷漠的脸,嘴角挂上讥讽的笑容,眼神却在默默观察着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鹤陙,心下不由纳罕。
咋回事啊这?
听了这么多毫不留情而且指向性相当明显的话,这人不该眼眶通红,满脸悲愤,然后内心中无比痛恨仇视情敌鹤逢年,对着他的时候则由于那番坦白利用的话语,和他的拒绝三连,内心中不曾减退分毫的爱恋陡然生出恨意,冲动之下说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