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洗完澡和头,姜笙却依旧挠着自己的头发,脸上有好些的焦躁。她刚才在回来之前,先去了一趟俱乐部,但没想到俱乐部居然不在营业,问了一嘴似乎是因为最近组织内有了动荡,俱乐部不能如常举办了。
这件事扩大了原本就焦躁不安的姜笙的心理,感觉拳头上有用不完的力气,想要有地方发泄,却不被允许。
最重要的是,自己看到那么像姐姐的妈妈,实在是过于,心痛和烦躁了。明明活着的自己,但却似乎不管怎么追逐和奔跑,都在遥不可及的地方,让姜笙觉得,自己的脚尖不知所措,到底朝向哪一边才是正确的?
晦明交融,色彩缤纷的世界早就不在了,只有周边仅是黑暗中的一小块,只有那块墓碑上还有这鲜艳的水彩色,柔和,温暖而且亮丽。
那是,那是姜笙独独憧憬的地方。
‘我喜欢你哦...’
明明,应该是那样的才对。
为什么会改变?为什么现在开始改变了?就单单是一个人的出现,闯入到自己的生活里,就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却让颜色开始蔓延了,从别的地方,从那个女孩的脚下,从她的嘴中,从那金色的发丝尖端,从那双冰凉纤细的手里,从何思倾那双微醺暧昧,没有钻石闪耀却比太阳还要灼热的淡蓝色眼中...
十四年里难熬和混乱的一切,在一瞬间,就被打破了?这才是难以接受的事情,这才是难以理解的事情,这才是最为焦躁的事情,那近乎曾经以为会困扰自己一生的事情,居然被一个人的四个字轻易开裂。
何思倾的颜色渐渐在黑暗的世界里扩散,拂过脸颊的气息和声音,蔓延到停滞的姜笙的周边。
“为什么....”
扶额搜寻记忆里面的线索,那个人,从小开始就很惹人可爱呢,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喜爱她,要不然为什么那群男生要特意去欺负她呢?大家都想要引起她的注意罢了。
自己从没想过要成为英雄,以前没有,未来也没有,但那双眼睛淡棕色的眼睛,实在太剔透了,太无趣了。反应过来的时候,居然已经忘记伪装,就那么站在她的前面了,除了姐姐姜婉以外,第一个让她能自己站出来的人。
她那无聊的脸上,独独对着自己的时候,有了乐趣的表情。泪水早已干枯,怀揣着秘密,佯装成普通孩子的模样,呆在那个女孩的身边,在大人数落的声音中,却还尚存一缕光芒。
原来,我早被她诅咒束缚了,只是那诅咒淡淡的,不曾发觉,直到你再次出现。
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我吗....那,我真正的模样,你见过吗?我都已经无法分辨的模样,你可以分别嘛?
姜笙的肢体摆在床上,安静的空气,只有姜笙自己早已熟悉的气息,睁眼也无法看见有任何人的陪伴。何思倾是这样的让自己讨厌,让自己烦躁。
“.......好想....再看一次....再看一次...灰蓝色的眼睛。”
没有月光的晚上,早就看不见星星,只有城市里的灯亮着,照着不同的人。
“于小姐,希望这次的合作,能够顺利。”
何思倾提起嘴角,展露笑意,她与对面的一个女人在这家三星餐厅中共进晚餐。虽然其实何思倾比起这种奢侈的晚餐,她更喜欢姜笙给她做的辣椒小炒rou,记忆力带着冲鼻的辛辣,弹牙鲜美的猪rou,让她无比想念那个心尖上的人。
“...嗯。”
对面被何思倾称为于小姐的女人和她有着鲜明的对比,深陷的眼窝,眼底深褐色的眼圈,瘦削的脸庞和躯体,头发也只能算得上是黑白参半,更骇人的还是那脸颊以及脖子上四处可见,似乎轻轻一划就可以看见骨头的疤痕。
她缓慢的睁开眼睛,偏黑的深邃目光,让连杀人不眨眼的何思倾都不自主紧张得咽了口口水。于小姐看了几秒,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我,很喜欢糖果。”
她如此说着,何思倾也放下酒杯,露出微笑看着她。于小姐死盯着何思倾那双灰蓝色的眼瞳,何思倾感到视线,穿着高跟凉鞋的脚趾勾了勾,手心多了些汗ye。
眼前的这个女人,何思倾是第一次从除了母亲的人以外感受到如此威慑力的女人,国内也好国外也好,都有所耳闻的女人,于子陵。黑白双道,全部掌握于手心之中,京极组下一任当家,不清楚出身,更搞不清来源,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二十几岁的女人,就这样花了三四年,把国内的黑道全部都压得稳稳的,还插手了白道,可以说是不得了的一个人了。
“糖果的口味很多,也不是所有的糖都是甜的。但奇怪的是,只要是糖,人们却都会喜欢....但我很挑剔...我不喜欢便会丢掉,不管是糖还是人。”
说罢,于子陵站起来,离开了座位,旁边的男人拿出大衣裹住她的身体,刚要离开的时候顿住脚步,微微倾斜了头颅。
“.....另外,不要把事闹得太大,我受不了吵闹的环境。”说完,于子陵便跟着一旁壮硕的男人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