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被罩懵了,坐在内丹里面好半晌才回神。
香包的内衬异常柔软贴合,还有熟悉的浅淡的兰花香气,可这也不代表他愿意被裹在一团红红的布料里面啊!
桓雁之端详着自己做的缠枝莲香包,要是绣花是小石榴就好了,可惜现在只有这一块小小的绣片,没有别的款式能用。
他又打开香包的束口看了看,内丹安安静静地躺在香包里,并没有丢。
为什么刚才那一瞬间会觉得内丹能自己长腿跑了呢?
青年握着朱红色的香包,感受着晨风清露的chao气。
应该是自己压抑太久的错觉吧,可能是太想苗苗了。
这间屋子里的每一处地方都有苗苗生活过的痕迹。
书桌边的那方小榻是他特意添上去的,苗苗就喜欢靠在上面看他看书。
床榻间的红色被褥是后换上去的,因为苗苗喜欢大红色,还老踢被子,他就换了现在宽大的红色锦被。
靠窗的桌子上原本放着用来插花的细长白瓷瓶,苗苗喜欢翻窗,他就把瓷瓶撤了。
……
他感觉自己很久都没见过苗苗了,那些失落的悲伤的情绪,好似酝酿到这一刻这才得到真正的释放,细密的缠丝网住了他的胸口,让他难以呼吸。
苗苗被吓了一跳。
桓雁之的脸色怎么这么白,不会是要死了吧。
听说凡人很脆弱的,连着几天睡不好觉,就有可能挂了。
他虽然不想和桓雁之过了,但没想让桓雁之死啊。
少年急得跳脚,还好没过多久,桓雁之便缓了过来。
然后,他就见桓雁之关上窗户,拿出早就备好的玉冠、玉带、烟紫色锦袍、白暗纹阔绸裤、登云软靴打扮起来,收拾好后,青年的姿容本就出众,再经这么一打扮,愈发清雅贵气不可逼视。
苗苗看呆了。
他和桓雁之在一块的时候,从没见桓雁之这样打扮过,现在要去选太子妃了,就殷勤地打扮给那些贵女看。
他收回刚才的话,让他挂了算了。
苗苗蹬了蹬腿,越想越气,趴在内丹里面睡了。
醒来时已经是在皇宫了。
即便是太子,进内宫宫门后也得下车步行。
苗苗被揣在桓雁之的怀里,好奇地打量着皇宫内的景色。
剔透的琉璃瓦,绵延的红色宫墙,俏丽的宫女们来回穿梭,行色匆匆却又只发出细小的衣料摩擦声。
好气派。
有偶然瞧见桓雁之容貌的,惊得手里的托盘差点掉下去,还好被同伴扶住了。
苗苗“哼”了一声。
红颜祸水!
拈花惹草!
桓雁之拧眉,打了个喷嚏。
易卓忙递上披风。
桓雁之摇头推开了,“不必。”
青年先去给大殿桓砀请安,桓砀正在和天师论道,无暇理会桓雁之,直接打发他去给祖母请安。
待桓雁之走后,天师便开了口。
“凡人皆系情字。”
桓砀笑道:“天师可是看出什么了?”
他这个儿子向来清心寡欲,去了一趟风月楼便闹得沸沸扬扬,好在最近消停了不少,没再惹他生气。
天师:“先修人道,方能修仙道,陛下不见太子,略冷淡了些。”
桓砀含笑不语,一轮茶水过后,才悠悠开口。
“你看我这儿子,与我的慧根相比何如?”
天师静默半息后开口,“自然不如陛下。”
桓砀依旧含着笑,眼神却冷了下来。
征战十载,登基十五载,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天师那半息的犹豫他看在眼里,自己的慧根不如儿子。
他真的是老了,相貌不如儿子,声望不如儿子,年岁不如儿子,如今连慧根都不及。
“地牢里的那些如何处置?”
天师道:“地牢里的那些气息驳杂,并不入流,内丹也混浊不堪,若是食了,恐生疫病。”
桓砀凑近了些,“天师真能分辨出哪些是人,哪些是妖物吗?”
天师:“自然。”
桓砀:“那何种内丹最好?”
天师:“仙胎灵体里天生天长的内丹,出生即有。”
桓砀:“便是把全城的妖物抓起来,也未必能找出一个天生灵长的内丹吧。”
天师被桓砀的眼神惊到,一时间忘记了言语。
桓砀低柔地叹道,“别害怕,天师。”
天师不但没被安慰到,反而出了一身的冷汗。
-
东宫。
桓雁之给祖母请安后便回了自己的宫殿。
解赞也大摇大摆地跟着桓雁之进了东宫,还瞅了下东宫内来来往往的小宫娥。
进了偏殿。
解赞摸着殿内的器物,咂道:“你这东宫可比萱院豪奢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