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颂对着玄关上的玻璃花瓶匆忙照了照,把自己理得体面些,伸手打开了门。
客人年龄与何擎相仿,但并不如他高大英俊,是个穿着羽绒服也看得出来身材削瘦的男人,浓眉杏目,鼻梁上架着一副圆框眼镜,镜片后那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江颂:“您是?”
江颂不知道怎么自我介绍,体内低频率震动的橡胶棒让他处于极度敏感期的身体阵阵腿软,他讪笑转过身想喊何先生,但做贼心虚,称呼便有些烫嘴,他改口:“何擎——”
刚开口江颂就暗自唾弃——声音又柔又哑,带着勾子一样。他偷瞥了眼男人,正好与男人对视,那人端详着江颂,视线几乎算得上不礼貌。江颂略有些尴尬地垂下眼,清了清嗓子:“您进来坐吧。”
“抱歉。”男人进门换鞋,声音平淡,“你很漂亮。”
江颂被这突兀的夸奖弄得不自在——夸一个男性漂亮似乎总有些暧昧的色彩,但也有可能是他多疑,谁知道呢?好在何擎出来了,他披了深褐色外套,手上还拎着那壶茶:“老袁啊,来了怎么也不提早说一声,我这没什么可招待的。”
男人笑着摇了摇头:“你不是带了茶吗?够了。”
“茶凉了,我再热热。”何擎向男人示意,“这沙发不错。”
江颂想帮忙,插不进手,只能小尾巴似的缀在何擎后头。
“茶等到凉了还没喝,想必是不好,确实应该重新煮一壶。”男人坐在沙发上,有些轻慢地笑了,“只不过既然重新煮了,喝了这么多年普洱,换换口味不好吗?”
“我试过不少,爱好口味如此而已。”何擎扬眉,“普洱种类不少,袁代表还不知道?”
男人“噗”得笑了,顺从地换了话题:“少贫我,这代表你早该当了,最迟也就月底的事儿,你这假大概度不全咯。”
何擎“哎”了声,没接茬,把茶壶搁上小灶:“想起来了,我去拿你之前托我带的书。”他把江颂的手腕拢在手心,一路牵进书房。
“那是谁啊?”江颂憋不住。
“我老同学,袁闽华,刚刚说的是人大代表。”何擎坐在歪了的椅子上把玩江颂的手腕,“你喊他闽华哥也行。”
“不了,他刚刚直勾勾盯着我的脸,怪尴尬的。”
何擎抬起头,伸手抚摸江颂还泛着粉的脸颊:“你长得太招人,他爱看你也正常.......罢了,不喊也没什么,你一会儿跟着我,他是作协的,和教育圈的有些门路。”
江颂抿唇:“别啊,我挺喜欢躺平就可以赚钱的生活,再让我写教案论文做PPT,我也手生了。”
“你难道就这么天天待在家里等着我?”
“不可以吗?”他说得可怜巴巴。
“你也是新鲜.......”何擎站起身,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曲起手指不轻不重地在青年光洁的额头上敲了下,“还以为你觉悟高,明白,以色侍他人,能得几时好,的道理呢。”
“我能以色侍人多久就多久吧。”江颂撒娇地搂紧何擎的腰,“您让我拔出来好不好?”
何擎摆了摆手,随手抓起一本书便向外走去,到了门口又转过头:“项链呢?”
当然是搁在浴室的陈架上了。但江颂正准备找个由头溜了,干脆瞎扯一通:“我没找到,我现在去看看。”
“我还是更喜欢你撒娇,而不是撒谎。”何擎叹了口气,从外套口袋里拿出遥控器,指尖缓缓一推——
最高档。
“何擎!”江颂软倒在红木桌边,眼眶又shi了,“别搞我了!”
何擎把遥控器放进口袋,走上前向江颂伸出了手,见他不理,干脆半抱着拉起来牵出书房:“现在乖一点正是时候。”
江颂有些崩溃地捂住脸:“你把我这么带出去你是不要脸了?”他腿软得站不住,被情欲煎熬得要昏过去。
他在走廊的光洁墙壁上看见自己的样子——略长的发丝垂在额前,眼眶shi红,鼻尖和脸颊都泛着粉,像灌了几壶酒,嘴唇被他咬得微肿,他知道自己的手指上全是齿痕,一会儿指定会被看见。开门的样子像刚刚做完,现在就像做了一半被人从床上拽下来,江颂确信自己还有些为人的羞耻心,他现在为此感到尴尬。
何擎与袁闽华聊着事,江颂没一句听得进去,手指头揪紧了沙发枕套,又把靠枕抱进怀里,鸵鸟似的扎进去,他巴不得这两个人无视他,然后他就能安静地熬过这海啸般汹涌的情chao。他听得见自己体内那个小东西震动的声音,开始还提心吊胆地怕袁闽华听见,后来已经麻木了,甚至坦然地顶着这张被情欲浸透的面孔冲袁闽华笑了笑。
他发觉自己越来越恶劣——具体表现在对何擎极度顺从之后的极度叛逆,明明半个小时前还想着一切听何擎的就好,现在已经想一切逆反着来。实际上他相当清楚自己作为何先生的情人不应该勾引人,但他出于一定的、无理取闹的报复心理,他这么做了。
袁闽华要离开时,江颂扶着沙发站起来,冲这位代表先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