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昏了头。
囡囡独自回去了。我带小旧回他学校宿舍，小旧抓着书包的肩带，低头不语。
昏黄的路灯洒在他身上，映在地面的影子由长变短，又拉长……
“小旧。”我忍不住叫他，手指紧张地摩挲了一下，“你觉得爸爸和周大影帝这样怎么样……嗯，我指的是这么生活在一起！”
哎哟，蒋银你在说什么啊！怎么扯他们去了。
“嗯？”小旧脸上出现片刻诧然，道：“很好……我很羡慕，能和自己爱的人相守一生。”
……接下来我要说什么？
蒋银你快动动你的脑子！
“但是我这辈子我不可能啦，希望下辈子能有这个机会。”
小旧语气轻松，却让我登时恼火。不由地提高了音量，说：“为什么不可能！小旧你这么温柔这么可爱怎么可能没有人爱你！”
说完我就后悔了，是不是有点明显？
“我……我是瞎子啊……没有人愿意照顾瞎子一辈子的，至少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谁说的！我就想，我就想照顾你一辈子！”脱口而出完，自己都愣了下。与其这么不上不下地折腾自己，不如破罐子破摔了，心下一狠，说道：“小旧，我喜欢你。不是哥哥对弟弟的那种喜欢，是爱，对，爱的那种喜欢！你……你会恶心吗……”
“银银哥哥，你在说什么？”
果不其然，小旧皱了皱眉。
“没事，没事！你就当没听过吧！”
我转身要走，被小旧蓦然抓住了后背的衣服，他怯懦道：“银银哥哥你可以再说一遍吗？我没有听清。”
“没听清就算了。”没听清好啊，也省得他为难了。
“银银哥哥——！”他语气有些重。
攥着我衣服的手用了些力气，把我扯向他。
我踉跄了一下，稳住脚步，掰开他的手，放下来。“我说我喜欢你，我爱你！不是哥哥对弟弟的那种喜欢，是周誩喜欢爸爸的那种，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想一辈子照顾你，想抱你，想亲你的那种喜欢。”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每说一句，小旧的耳根子似乎就更红了一些，可本便皱起的眉头却更深了。
心脏和几十组老年舞蹈队挥舞着花鼓鼓棒似的怦怦跳。我还是头一次情形小旧看不到，否则他一定会看到我烫得快要烧起来的脸，握着小旧的手，掌心隐隐有出汗的迹象。
我心虚地抽回了手。
静静地等待着小旧赋予我的审判。
在我几乎以为他要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翻页过去时，他突然开口说：“可是你和囡囡不是一对儿的吗……同学们说你和囡囡在一起了，你们总勾肩搭背……就是在校门口的时候。”
“什么啊！”就离谱，我高声喊道：“我和囡囡那是兄弟！你是没看见囡囡的样子，否则你肯定不会觉得我们是情侣！而且囡囡也知道我喜欢你很久了！”
“什么？”
“小旧，你喜欢我吗？”我激动地抓住他的胳膊，由上而下地凝视他。睫毛长长的，轻微抖动，好想把他的眉头抚平，为什么要皱眉呢？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不喜欢我？
我的双手也在轻微抖动。
说出来以后，整个人介于后悔和痛快之间。囡囡说的对，再不说他真的要跑了。
听说爸爸当时短暂去了一次塞班岛，周大影帝就疯了。着名的当事艺人自爆照片，天天冲榜热搜就源于此。
“我喜欢你。”小旧说，声音轻得像是要融在夜风里了，我甚至怀疑是不是我听错了，然而他继续道：“我喜欢银银哥哥很久很久了，从小你主动找我聊天，陪着我玩，我就喜欢你了。但是我看不见，我一辈子都看不见……我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照顾你，甚至需要你照顾我，我会拖累你……这样也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我大喜若狂，哪里听得到他的其他话，我只听到那句“我喜欢你”！
他喜欢我！
他喜欢我！
他也喜欢我啊！
接下来我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比起我的告白，小旧似乎更主动一些，这让我做哥哥的面子怎么过得去呢！
手足无措间，旁边忽然传来熟悉却欠揍无比的呐喊声——
“儿子快上！爸爸妈妈在这儿给你加油打气！”一扭头，周大影帝正滑着他那辆黑色奔驰隐匿于黑暗之中，连车灯都没开，车窗是降下来的。
露出一颗头、
两颗头、
三颗头……
说好独自离开的囡囡趴在后座的车窗上津津有味地看着我们，连副驾上的爸爸都饶有兴致地撑着脑袋。
“儿子亲下去啊！是我儿子就上，亲啊！年龄不到做是不能做了，但是亲可以啊！”驾驶座最疯的那一个不要脸地隔着行道树喊道。
在静谧的道路上尤其明显。
卧槽！我真是疯了才会听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