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天,剧组进城取景,沐烟渚抽了个空子叫上佛爷和桑门还有童尘一起吃饭,席间又一次聊起了荣睿。这一次不止小沐,就连佛爷和桑门也笑容暧昧,都说童尘大概是命犯桃花,撞上真命天子了。
其实自从那天送走了沐烟渚,童尘就开始魂不守舍,关于“他肯定喜欢你”这个命题,他已经反复设想过一万次,却每次都在最后给出否定的结论。被佛爷和桑门说了以后,他更是疑惑,问道:“可是奴隶不是主人的附属品吗?哪会有主人喜欢奴隶呢?”
还不等佛爷这个dom说话,桑门直接爆炸,拎着童尘开始教育。
童尘的往事他们都不知道,当初会成为朋友,合伙组建俱乐部也是因为先从工作认识,后又敏锐的发现了彼此的秘密,这才心照不宣。大家都是成年人,也各自有各自的工作,可以交心的时间和机会都太少,而且,也没有那么大的必要对别人的故事刨根问底。
这一次却多少有些不同,荣睿在童尘和沐烟渚的叙述里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就算是为了让他们两个好朋友不会因为同一个男人争风吃醋,桑门也打算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把往事说出来,好比一个日本军人剖腹自尽的过程,既悲壮又残忍,童尘边喝酒边回忆,陆陆续续说了一个多小时才说完,期间前后颠倒、自我矛盾,甚或“你我他”混淆很多,可桑门和佛爷却都听懂了。
当天晚上,童尘喝的烂醉,佛爷和桑门将他接回自己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睡醒又跟他聊了半天,虽然收效甚微,到底说服了他,让他相信了“主奴可以恋爱”这个结论。
到谈话的最后,佛爷坐在童尘对面的沙发上对他说:“你的经历糟糕透顶,把你领入这个世界的所谓第一个主人完全是一个不合格的dom,奴隶的确应该奉献全部,可主人也有相应的义务,他只享受了你的付出,却完全没有做到应有的调教和引导,给你形成了非常错误的观念。从现在开始,你要忘记他跟你说过的所有关于情感的规定,记住我说的话,奴隶同样有权利说爱,因为奴隶只有在BDSM的情境中才是奴隶,其他时候,都和他的主人一样,是一个普通人,明白了吗?”
彼时,桑门刚刚做好早午饭,喊他们去吃的时候还当着童尘的面和佛爷接了一个黏糊糊、腻歪歪的吻,如同世界上任何一对情侣一样。
早午饭过后,童尘向佛爷两人告别,桑门送他回城的时候又给他出主意:“荣睿喜欢你,你也喜欢荣睿,别错过了,多可惜啊,你反追吧,我觉得机会很大。”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反追。”
桑门心知童尘大概是当年被伤的太深,这些年过去了,怕是都不会谈恋爱了,就给他出起了馊主意:“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要不你就先试试勾搭荣睿再跟你上床或者调教。”
这之后,童尘状态更是差到极致,夜里整夜睡不着,多厚的粉底都补不上他的黑眼圈,白天到了工作室却又没命的疯忙——虽然他忙起来就只顾自己,不苛待别人,但是同事们也都开始觉得有问题,尤其是廖姐,跟童尘合作了七八年,两个人虽不是亲生姐弟,却也处的像亲的一样了,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转眼又是几天,荣老先生终于回国,接风洗尘之后没有消停半天,就开始跟之前看好的几家企业联系加盟的事儿,荣睿被拎起来当司机和助理,四九城的到处跑。
这天正开车带着老爷子去见老朋友,路上竟然接到了童尘工作室的电话,是当时他们那个摄影组长小东打来的,说当初那个项目的尾款要不来,对方如何扯皮难缠,非要让荣睿回去擦屁股。
电话的内容被荣老先生听的清清楚楚,当即要求荣睿调转车头去给人家把工作做完。那个项目当初荣睿沟通的时候十分顺利,对方确实也说过希望可以指定荣睿一直作为接洽对象,所以荣睿也没多想,直接拉着老爷子去了工作室。
一进门,廖姐正在门口等他,给他递上一瓶汽水,让他先去童尘那里。
推开童尘的房门,屋里空荡荡并没有人,遮光窗帘密密实实的拉着,一盏落地灯孤独的站在房间角落,是房间唯一的光源,照在茶几上的调教器具上面,反而掩盖了色欲,好像神圣的上帝之光一样。荣睿冷静的环顾了一圈,看到卫生间门虚掩着,他摸不清童尘的想法,反锁门走了过去,走到一半,刚好童尘从卫生间出来。
“我听小东哥说……”
“先生,我错了。”
两个人说完俱是一愣,童尘赶紧解释:“是我让小东打电话给您的,我让他骗您回来,是想找机会跟您道歉。”
荣睿没有说话,他静静的看着童尘。
有时候,沉默比话语更有压迫感,童尘不安的揉搓了一会衣服下摆,向前走了两步,膝盖一弯,跪在荣睿面前。
“主人,奴隶错了。”
荣睿依然没有说话,他低下头看童尘的发旋,那一绺乖张的发丝长的太长了,歪歪的倒向一侧,显出几分可怜,可是他不打算施舍同情。
周遭的空气如有实质,挤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