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唐棣一边对着视频,一边做,做了快一个小时才好。至于口味怎么样,乔岸也只评价了一句‘老鼠看到都绕道走’。
但乔岸把饭端给房子里阿澈时,他抱着碗倒是一扫而光。乔岸也注意到,阿澈手边放着一本打开的书,看封面似乎是一本绘本。
“我不太认字,就随手在书架上拿了一本带图画的,我可以看吧?”阿澈吃了一口又放糖又放盐的炒鸡蛋,把视线从碗里抬起,望向乔岸,语气也带几分小心翼翼。
“当然可以了。”书虽然不是乔岸的,但他还是一口答应,不想让阿澈失望。
阿澈咽下自己嘴巴里的这口饭,随即开口:“以前‘父亲’那里时,阿月哥哥总给我讲故事,这书里画的故事,和他讲得特别像。”
乔岸拉过一把椅子,在阿澈的对面坐下,笑着问道:“那你的阿月哥哥现在在哪里?”
阿澈加了块顶自己半个嘴大小的胡萝卜说:“不知道,我被申叔叔带走的时候,阿月哥哥还在那里。”
“那里,是哪里?”乔岸慢慢地去询问线索。
“在有好多树的地方,还有兔子,有小熊,还有鲜花长在树下。”阿澈的回答让乔岸一时不知从何理解,下城区根本没有那样的地方。
“那为什么申叔叔要带你走呢?”
阿澈又扒了一大口米饭进嘴里,咀嚼几下,咽下去后回答:“因为他说我闻起来像奶糖一样,他还给我了好多奶糖。当时,其他人都说申叔叔一定接我回家做他的孩子的,但他从来不让我叫他‘爸爸’只让我叫他‘叔叔’。但我到了申叔叔家,他就让我住在黑漆漆的屋子里,他时不时会来,做和那些黑衣人一样的事,还会用那么粗的针管抽我的血。但我特别高兴,他抽我血。”
“为什么?”乔岸递了水给阿澈,阿澈喝了一大口,把自己的噎劲儿咽下去后说:“因为,每次抽完血,他就会给我好多好吃的,还会给我喝特别甜的糖水,还有鸡腿、红烧肉。”他说完,自己还咽了口水,不好意思地抿抿嘴,继续扒自己的饭。
乔岸没有再多问话了,他默默地看着阿澈吃完了饭,他把空碗端出屋子。
“要留他多久啊?”唐棣坐在自家的沙发上,两条腿伸直搭在桌子上,手里捧着游戏机在玩,一包拆开的巧克力饼干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一边打游戏,一边摸一块塞到嘴里。
乔岸没回答唐棣的问题,而是把碗带到厨房洗干净后,一边用纸巾擦干手一边对着还坐在那里玩游戏的唐棣问道:“是谁让你去调查申万里的?”
“漂亮警官,你现在又没有再上班,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哦。那小伙子是不是又给你说了些啥,点燃你的正义感了?”唐棣视线都埋在手机里。
乔岸沉默了片刻,他捏紧的双拳微微有些发颤,他缓缓开口道:“那你知道阿澈口中的‘父亲’吗?他说的那些孩子,本应该和我弟弟一样,生活在上城区,在衣食无忧地条件下长大后,选择成为想成为的人。现在,却有不知道多少如他一样的omega,为了满足alpha的私欲……”
乔岸话还没说完,就被唐棣直接出声打断:“那对我们就公平吗?因为生理特性,而剥夺我们的权利、被放逐,我难道不想多念些书、找一份光明磊落的职业吗?不是我不想,是我不能。因为,这个国家、这个城市根本没有赋予我这样的能力。乔警官,你怎么不去质问路边那些乞讨的alpha呢,他们的私欲是什么呢?或者问问那些上城区的omage,他们又是否真的愿意把生孩子当做一种义务呢?”唐棣讲完这一连串的话,便轻叹了一口气,但他却把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挪到了乔岸那张轮廓分明的脸色,他在观察乔岸的反应。
乔岸却蹙紧了眉心,顺着唐棣那咄咄逼人的口气来驳斥他:“你也看到了他的样子,在下城没有建立之前,又有多少人被铁链锁着脖子?是,这一切都不公平,甚至有时,我都不知道自己在维护哪门子的正义。这是一个披着光鲜皮囊,却流着稠脓的世道,但不寻找改变,就永远不会变。”
唐棣还想再开口与乔岸辩驳两轮,但乔岸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这一进程。乔岸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转身就到阳台上去接电话。
这一通电话打了很久,乔岸一直打到了手机没电才回到屋里,但唐棣仍坐在沙发上,同一个姿势在玩手机。
“明天,会有人来接阿澈,要暂时在你这里再住一晚。转给你了一千块,就当给你报销了。我借下你房间里的浴室,水费也在里面了。”乔岸说完话,就瞥了眼唐棣,唐棣似乎也发现了自己电子账户上多了一千元。
乔岸走进了主卧里,明天一早菲林会亲自来接走阿澈,让他暂时居住在自己的分局宿舍里。而乔岸明天就要去找阿澈口中的‘父亲’以及他之前生活的‘森林’。
乔岸还没来得及关上浴室的门,门就被一只手堵住了,而手的主人唐棣则扬了扬自己的手机,上面是他把一千块又还回给乔岸的转账截图:“漂亮警官,是我的错,我刚才狠狠地反思了自己的说话方式,刚刚那把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