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内光线稍暗,服务生领着两个人来到空着的吧台处,安娜脱下外衣搭在旁边的高脚椅上,招手叫来正在擦杯子的调酒师。
“Yan,你喝点什么?今天我请客。”安娜的身体几乎是面向着俞松颜,她单手撑着脸,另一只手解开领口,露出大片小麦色的胸膛,上挑的双眼中蕴含着挑逗的气息。
俞松颜的视线却只徘徊在她的脸上,语气淡淡:“威士忌,谢谢。”
安娜专注地盯着俞松颜挽起袖口,她咬了咬自己的小指尖,对调酒师道:“我也要一样的。”
酒吧内零散坐着形形色色的人,他们中的大多数或许都是社会中的成功人士,白天是一身高定西装的商业Jing英,到了晚上,纷纷脱下紧绷的外壳,在酒Jing中放纵自己沉沦。
清醒着进来,微醺着离去。
调酒师手中的叉子在未成形的冰球上快速凿着,俞松颜若有所思的表情落入安娜眼中,这个男人的每一个神态,每一个动作,无一不吸引着她,安娜不由得心跳加快。
“Yan,你在想什么?”
俞松颜垂下眼眸,摇了摇头,“没什么。”
安娜目不转睛盯着他,突然凑近了,用力吸了口气,又闭着眼缓缓吐出,十分享受的样子,“这么多年,你的香水竟然都没有换过,还是松木的味道,看来你很恋旧。”
她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俞松颜时的场景——剑桥大学的图书馆永远座无虚席,很多学生选择直接坐在书架前阅读,而俞松颜却捧着本书立在窗边,他身姿挺拔颀长,头微微低垂,只能看见高挺笔直的鼻梁和棱角分明的下颚线。安娜路过他身边时,突然一阵微风拂过,轻轻掀起了俞松颜的发丝,不仅让她看清了对方的容貌,同时也闻到了一阵松木香味,令人心思神往。
从此安娜就被这个比他小一岁的男人勾了魂。
凿好的冰球落入玻璃杯中,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第一杯威士忌端过来时,俞松颜直接推给了安娜,并没有继续关于“恋旧”的话题。
第二杯威士忌上来之后,俞松颜碰了碰安娜的酒杯,真诚道:“洛佩兹,这几年我不在英国,公司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你在Cao持,辛苦了,我敬你。”
公司是他们在大学时共同创建的,至今仍然在盈利,且运作得非常成功。
“叫我安娜吧,我想听你叫我一次安娜,可以吗?”
安娜温柔地请求着,手指在俞松颜的手背上轻轻划过。
异样的触感让俞松颜有些不适,他不是不知道安娜的心思,并且许多年前就知道了,俞松颜拒绝过很几次,安娜却只当他们中国人太过矜持和保守,以为那是欲拒还迎。
后来两人在事业上一拍即合,合伙成立了一家软件公司,那之后俞松颜便开始习惯了,面对安娜热烈的追求,也只是笑笑而过,不再给出任何反应。
俞松颜选择了沉默,安娜默默叹气,手指尴尬地僵在玻璃杯边缘,情绪低落:“Yan,我真是拿你没办法,就像那时候你说要回国结婚,我怎么挽留都没用。”
“不过……”安娜顿了顿,垂眸盯着杯子里晃动的ye体,“和不喜欢的人结婚,是什么感觉?她漂亮吗?”安娜苦笑一声,自言自语道,“应该挺漂亮的吧,看那小孩儿就知道。”
俞松颜抿了口酒,用一种稀松平常的语气道:“她是个很好的女人,如果不是那场意外,我想,我们应该会相处得很融洽。”
酸涩汇聚在安娜的喉咙里,她下意识地去摸包里的香烟,又想起室内禁烟,只得仰头灌下一大口威士忌,试图压下那股令人窒息的酸楚。
她不甘心道:“你为什么不能考虑下我,我不漂亮吗?不优秀吗?”
安娜完全放低了姿态,这让俞松颜很是头疼,从一开始,他对安娜就没有任何感觉,多年过去,依旧毫无波澜。
“我的父母和基业都在中国,所以我总归是要回去的,要是跟你在一起,那对你,和你的家人而言,都会非常不公平,更何况……”俞松颜看向安娜,语气中带着歉意,“洛佩兹,我把你当朋友,我想,这样的关系更适合我们。”
安娜不自觉磨了磨牙,她盯着俞松颜半明半暗的俊脸,忽然仰头一口气喝光了威士忌,重重放下杯子后,她用手背抹了抹嘴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将口红给抹花了。
一股酒气靠近俞松颜的鬓角,他伸手想要去挡,但已经来不及了,安娜柔软chaoshi的嘴唇印在他的侧颈,吹了口气,幽幽道:“朋友也可以上床,你想不想跟我试试?”
……
楚亦舟抱着膝盖蜷缩在沙发上,偌大的客厅里,他只开了一盏近处的落地灯,委屈得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
电视机里正放着年代久远的电影,由于没有字幕,楚亦舟只看懂个大概,一对谈婚论嫁的男女因战争而被迫分离,女孩每日都会祈祷,希望战争早日平息,希望爱人早日回来娶她,她寄出了数封饱含思念和泪水的信件,每封都有回应,然而信件的来往却在某一天突然中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