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降水来得悄无声息,雨丝细密的铺满了病房的窗户,打的噼啪作响,并没有它表现出的那样温和。
脚下的何禾依旧安静地蜷在那里,因为体位的原因还渐渐扯起小呼噜,看上去好像是睡着了,只是眉毛还微微皱着。
钟离杨没了睡意,把小家伙抱上床,对着他的眉眼看了一会,从西装口袋里搜出了烟盒和打火机,冲着窗外吞云吐雾。
心中那点烦躁反扑的更加猛烈,钟离杨整个身体伏在窗框上,一口接一口的抽着烟,任凭冰冷的雨丝朝他袭来。
待他抽完了仅剩的几支烟,脸上像是被水洗了似的,钟离杨随意的抹了一把脸,将捏成了球状的烟盒抛出一条弧线,Jing准的三分落进远处的垃圾桶中。
“咚——”
强劲的冲击力直接将垃圾桶放倒,在静谧的病房里制造出不小的动静。
“啊——”
床上的人儿惊得身体僵直,尖叫了一声,胳膊在空中乱挥起来,被钟离杨眼疾手快的跑去接住,慌乱中生疏把人半搂在怀里,像哄婴儿似的轻轻拍着。
“不怕……不怕啊……”
恍惚中,钟离杨有点回到了过去的错觉,当年家里突然出事,小亭目睹了爸爸的死亡场景,很长一段时间也是这样,睡觉不能有任何动静,但他们睡的不是桥洞就是路边哪个电话亭,哪有什么一直安静的地方,每次从睡梦中惊醒,他都是这么安抚。
“先生……”
何禾彻底清醒了,扶着脑袋,表情先是茫然了片刻,但还不等他细想,脑瓜子就一阵抽筋般的痛,像是有什么在他的脑子里不停地搅和,直到把他的脑髓搅成了混浊的ye体,然后又毫不手软地往外一点点抽出来。
他按住了两边的太阳xue,皱着眉头,用指节在xue位上不停的抵着画圈,痛并舒服着。
“苗苗,你怎么样?”
怀里人摇了摇头,蔫巴的如同大病初愈,刚刚他好像又一次做梦了,梦到自己一个人在这医院的走廊里游荡,好像是去找厕所,身后隐约可以听到轻微的脚步声,他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半夜里医院的灵异故事,担心起身后会不会忽然出现一只阿飘,加快速度躲进隔间关上门。
脚步声距离他越来越近,何禾关上了门,不徐不疾地脚步声让他倍感危险,却又忍不住透过缝隙朝外看过去。
后面果然是有人在跟着他,那人走进了洗手区,目标明确的在各个隔间中间走了一遍,何禾被他吓得气息都不敢太大,忐忑的熬过了那人的巡查,眼看着就要走了,浑圆的眼睛猛地透过门缝和他对上,他还记得那不像活人的Yin冷。
他往后退了几步,重重地撞在马桶盖上,睁开眼就已经在先生的怀里了,他回忆起梦中看到的眼睛……
好像……是他自己?
或者说是「他」吧。
“吃一颗吧。”
见何禾还是不想说,他也不想逼迫,腾出一只手摸起了扔在床头柜上的东西,那是他在去机场之前从超市买的巧克力,也就吃了一颗,翻烟盒时被他带出来,这会正好派上用场。
何禾立刻兴奋起来,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先生给他的东西,就算是毒药他也敢吃。
摸索着打开那个小铁盒,倒出一小块填进嘴里,眯起眼慢慢品尝,黑巧丝滑地在他嘴里融化,熬过了起初难忍的酸苦,嘴里就只剩可可特有的香甜。
如果生活也是如此,就好了。
何禾忍不住想,但随即又把这个念头从脑子里甩出去。
“先生……”
他往钟离杨的怀里挤了挤,想和先生腻歪腻歪,刚挤进去就没忍住变了脸色,挣扎着想从钟离杨怀里出来。
“能不能老实点?”
听着绵绵细雨,抱着温香软玉,本来是件挺让人舒心的事情,尤其是感觉到怀里人对自己的依赖,钟离杨心里刚觉得有些熨帖,何禾就不安分的乱动,他的眉头稍稍上移,不高兴的出声警告。
何禾自然是不敢乱动了,默默忍耐着鼻间浓烈的烟味,在他醒来之前,先生一定是抽了不少,烟味也不是平时那种清爽的薄荷味道,浓烈的像是在柴火炉子熏了一晚,还一个劲往何禾鼻子里钻。
“阿嚏——阿嚏——”
他忍了好多次,一个没忍住,喷嚏就打得没完。
“对不起,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何禾大窘。
借着外面的灯光,可以看到那刀削斧凿般的面容上反射出点点莹光,钟离杨的身体瞬间僵硬,何禾自知做错了事,连忙举起手,想用袖子给先生擦干净,却被钟离杨给抓住了。
“先生……”
他不死心的扭动,身体却无法摆脱钟离杨的控制,两只胳膊都被掰在了身后,动作简单粗暴,何禾一动也动不了。
脑补一下先生那张俊脸被他喷的全是吐沫星子,他觉得自己可能大限将至了。
被人喷了一脸口水的经历少到回忆不起来,而且还是巧克力味的口水,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