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北骁楞在了原地,他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的顾景言,忽然间感觉舌头和嘴都被上了锁,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怎么也想不到顾景言抗拒他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害怕,甚至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魂牵梦绕难以忘怀的那个夜晚对于顾景言而言只是恐惧和Yin影。
顾景言冷漠高傲又手腕强硬,强得一点不像Omega,强到让他以为对方本就该百折不挠,更不可能会像现在这样哭得无助又崩溃。
路北骁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迷茫无措。眼前的顾景言红着眼眶,眉眼间满是悲伤愤恨,然而他的眼神却是随意冷漠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永远的离他远去。
恐惧瞬间淹没了路北骁,他被顾景言的眼神刺痛,本能地握紧了顾景言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沉下声音说:“我不会的,我真的不会,我不知道你是这么想的。我……我是真心喜欢你。”
“你是喜欢我吗?”顾景言看着手足无措的路北骁,眼睛里含着薄薄的泪光,他忽然笑了笑说:“只是觉得你标记了我,我就应该听你的话跟着你是吗?”
顾景言鼻音很重,像是随时要哭出来似的,声线低哑:“你不嫌丢人,还拿着喇叭去耍酒疯。”他的声音很轻,像是轻飘飘的风似的,却重重砸在路北骁耳畔:“为什么要威胁我?”
“我没有对不起你,路北骁。”
“萍水相逢,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路北骁听着顾景言的喃喃自语只觉得心如刀绞,他像是被抽空灵魂似的,颓然地跌坐在地上,听见顾景言冷冷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中午才去找你吗?因为整个上午,我都在和纪风委员会的那群老头吵架。”
“我败坏风气,我行为不端,我Jing神有问题。”
“我不配为人父母。”
“他们凭什么坐在那里羞辱我??”
顾景言呼吸急促,眼泪在眼睛里不停打转,他看着路北骁咬牙切齿地说:“你又凭什么说那种话?”
他扯着路北骁的领子把人拽到自己面前,动作粗暴,声音颤抖,说:“你现在就把她抱过来,我们去医院做鉴定,看看她到底是谁的种!”
路北骁抓住了顾景言的手,他看着顾景言,皱着眉摇了摇头说:“别这样,别这样。”
顾景言紧蹙眉头闭着眼睛,泪水像是珍珠断了线般啪嗒一声滴落在路北骁的脸上,他浑身止不住得微微颤抖,明明在哭却拼命压抑着声音,像是被风雨侵袭后一朵残破不堪的白月季。
路北骁紧紧抱住了呜咽着的顾景言,任凭对方怎么挣扎也不放手,他听着顾景言的抽泣声,不断道歉,“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对不起。”
“我是喜欢你,真的喜欢你,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你。”路北骁紧紧贴着顾景言,不断散发信息素安抚对方,软下声音说,“从小到大,叔叔都告诉我,喜欢什么要自己去抢。我以为你是上天给我的礼物,是属于我的。对不起,你就是你自己,不属于任何人,也不用向谁屈服……”
“上校,我不会逼您做任何不想做的事,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会对你好的……相信我,别哭了好不好?”
空气里白月季的信息素铺天盖地,然而浓郁的气息却充满了悲伤和崩溃,像是零落了一地的残花。
顾景言沉默了一会后,浑身微微颤抖着,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好疼,我好疼。”
路北骁眼眶也开始发酸,他可以清楚得从信息素感受到顾景言有多崩溃。他温柔地抚摸顾景言的后背,压低了声音说:“不疼了不疼了。”
“我没有想要威胁你,从来都没有。我从来都只想留在你身边看着你就好……”
“别哭了别哭了……”
他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心碎,什么叫做痛心疾首,之前所有的不甘愤怒在顾景言的眼泪面前都像是随风飘散的笑话。
伏特加的信息素扩散,在空气中编织成无形的网,不动声色得安抚顾景言的情绪。
路北骁把顾景言抱坐在自己身上,亲密地紧紧搂着他,“没事了,没事了。”
路北骁无意间踢到了药箱,却感觉顾景言敏感得抖了抖,对方忽然大力揪住了他的领子,惊恐得说:“我不要打镇定剂,我不要打……”
镇定剂??
路北骁低头看着怀里颤抖的顾景言说:“没人会逼你做不想做的事情。”他搂紧了顾景言的腰,像是哄小孩似的格外温柔得低声问:“为什么说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出什么事了,告诉我好吗?”
人有七情六欲,就算是军营的向导,情绪崩溃哭叫喊闹都是正常现象。但是路北骁明显感觉到了顾景言情绪里有种很强烈的绝望和害怕,他几乎看见了千万朵白月季在眼前凋零枯萎。这很不正常,一定有什么事情成为了压垮顾景言的最后一根稻草,并且是他不知道的。
顾景言Jing神依旧不稳定。他眼神迷离地看着路北骁,眼泪不断从眼角滑落,说话的声音很小:“我要小花,我要女儿,你把她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