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夜幕深至,叶小曲坐在窗桌前翻开明天上课要用到的示范图看。
看着看着随手拿起圆珠笔的笔尖轻轻戳着桌面,正琢磨着细节,忽然手边的手机发起光亮,一首熟悉的刀郎的《冲动的惩罚》响起来。
沧桑年久的嗓音混着吉他声回荡在寂静的空气里,突兀又刺耳。
他顿了一顿,放下笔,拿起手机放在耳边,立刻从手机那端飘来杂闹的摇滚歌曲,把他薄弱的耳膜震得七零八散。
“你好,”他看着窗外,一片黑暗,礼貌询问,“请问是哪位?”
“是我。池总喝醉了。”那边传来清亮悦耳的男声,旁边都是笑语吩闹,“你快来接他,就在西城华北大街杨宴路星月酒场26号总裁套房。”
他垂眼,平静的应答:“好,我马上来。”
“池总喝醉了脾气不好,你快一点啊。”那边的人说完啪的挂了电话。
他拿着空泛着嘟嘟的手机,又默了半分钟,随即取下鼻梁上的眼镜放在桌上,合上手机起身随手拿了衣架挂着的两件外套就快步出了房门。
半个小时后,他下了出租车,只身站在灯红酒绿,人声鼎沸的街道,没有多看周围就习惯的奔着里面街道走去。
虽然很少涉及娱乐场所,但他靠着熟悉的感觉很快找到了地址,进入装饰的金碧辉煌的酒场,穿过重重嬉闹的男女,顺着左手边的房间号就找到了26号房间。
推开门,门后就是扑面而来的酒气汹涌,男男女女们扭动的年轻身体铺了满眼,少说也有一二十个,大多随意的躺着坐着,嘻嘻哈哈的纠缠打笑,在这温暖的包厢里随意敞着细长白皙的腿,单薄的衣料下可见浮起的轮廓。
看见有人进来,众人都只是投来远远一瞥就转过了头,继续同旁边人随口说话,个别还明目张胆的看着他咯咯地笑,显然早已看惯他的出现。
他目不斜视,从容穿过满屋的长腿大胸,直奔中间靠后拼酒的几人。
显然这场酒宴已到了末尾,玻璃桌上满是酒瓶,几个男人也喝的大醉,抱着酒瓶边喝边笑,眉目在五彩灯光里模糊,斑驳闪烁的光线印出一张张俊美的脸庞。
都是熟悉的人脸,他瞄了一眼扫向旁边,果然看见旁边特意腾出的一个软皮沙发就侧躺着一个年轻男人,头靠软垫睡得正香。
那沙发不算大,年轻男人又生得长胳膊长腿,半边身子卷缩在里面,修长的小腿搭着扶手,皮鞋松松挂着,这样自然睡得不好,浓密的眉头都是半皱着。
他上前两步,沉声道:“我来接池对。”
左边只穿了薄薄衬衣的男人对他挑了挑眉,没有对他直呼姓名说什么,只是忍不住的埋怨他,听声音应当就是刚才给他打电话的那个人。
“你来的也太慢了吧,池总都醒了一次。”衬衣男人的余光往旁瞄,声音放小了几分,“不是让你快点来嘛!”
池总半醉半醒的时候脾气最不好,间歇醒过来就开始发脾气,他刚才瞧池总窝在沙发里睡得不舒坦,想去扶他一把还差点被打了一耳光。
“抱歉,打车花了会时间。”他低下眉眼,轻声解释。
“之前就说要给你买辆车嘛,你还不要!”右边的西装男人不耐的皱眉,“看吧,现在搞得多麻烦,一辆破车能要得了多少钱?”
“我不会开车,楼下也没有停车的位置。”他不卑不亢,“没有必要。”
“连停车位都没有,你那个房子早就该换了。”左边看起来稍大的男人仰头吞了一口酒,横眼飘过来,云淡风轻的道,“要不我给你买一间?正好能离池总近一点。”
他垂眼,仍是轻声的婉拒:“不用了,我现在的房子住得挺好,离学校近,方便。”
靠后的西装男人对他故作姿态的态度早就不满,这下听他宁愿为了工作方便也不愿意和池总靠近点,更是冒火。
“你那一个月四五千的工作有什么……”他说着说着就直起背,怒目瞪着眼前软硬不吃的叶小曲。
“好了,他又不是故意的。”坐在最边埋头喝酒的男人见他越说越起劲,怕他闹起事后面惹池总不高兴,终于出来当了和事佬,忙上前把他拽回来坐下,与他耳语几句。
不知说了什么,他竟然很快安静下来了,仰头就狠狠的喝了口酒,有意无意的狠狠瞪了叶小曲两眼。
见状,年纪较大的男人跟着打圆场,笑着摆摆手说:“阿星,你就别说了,这事连池总都劝不了,咱们说这些有什么用?你们啊一天就是太顺着池总了,也要多为叶哥考虑下嘛。”
叶小曲比他都还大了五六岁,又是池对身边的老人,叫声哥无可厚非。
眉目Jing致,眼神温和的男人对他偏头一笑,扬了扬杯子:“叶哥,难得来一次,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喝杯啊?”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人看起来好说话,其实也是他远远攀不起的人物,叶小曲便放软了姿态。
“不了,我明天还要上课。”他微微一笑,语气疏淡又不失礼貌,“那我先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