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总,景……景哥让我……让我来叫你下去。”
霍辞有一场视频会议要参加,刚换完正装,就听到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来人是蔡行,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有事?”
“褚,褚小姐出事了。”
“什么事?”
霍辞拧了拧眉,对助理的冒失有些不悦,“别结巴。”
这是个平淡的清晨,会所的位置隐秘,早上外面几乎没什么人。霍辞和蔡行坐电梯到一楼,宽阔的大厅一览无余,空无一人,他们的脚步声是仅有的声响。
在旋转门外,霍辞清楚看到景致和一群黑衣保安围在一起,静静躺在中间的人虽然只露出一双腿,他却化成灰都认得。
褚雾雾出了车祸,在门厅外不到两米的地方。
“肇事司机喝了酒,刚被我们拖下车。我们报警了,景哥和医院联系过了,救护车应该很快就来。”
霍辞双腿发了软,强行冷静下来,扒开人墙,他看到平躺的褚雾雾,她睁着双眼,嘴唇微张,身上除了灰尘和脸上的擦伤,没有明显的伤口。
“有担架吗?再拿几条毛巾过来。”
景致一刻也没耽误,立刻做出简单的施救,将毛巾垫着褚雾雾脖子和头部后,一遍遍确认心跳和呼吸和脉搏。
他左手放在她冰凉的前额,抬起下颚,右手食指和中指放在手腕处的动脉感知脉搏,“雾雾,保持呼吸。”
“你现在能听到我说话吗?听到的话应一声,或者点点头,眨个眼。”
褚雾雾眼皮微动,在一群陌生面孔中,看到了霍辞的脸,他终于下来了。
景致掐了掐她手指,“雾雾,你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褚雾雾眨了眨眼,唇角抿着微弱的笑意,眼睛望向霍辞,他正跪在她身旁,镇定的表情下,透露着丝丝担忧。
“身体有没有痛的地方,手,脚,头或者肚子?”
霍辞在旁边辅助着景致,轻轻拨开褚雾雾耳旁的长发,他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说话,“雾雾,表叔是医生,别怕。”
褚雾雾将周围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尤其是霍辞的,好像他给她读书那样,声线温柔且丝滑。
褚雾雾勉强“嗯”了声回应他,刚抬了抬手,一股奇妙的暖流从嘴里涌出来,瞬间染红一切。
是血。鲜血冲破哽塞的喉咙,源源不断从嘴里喷涌而出。无论她怎么压制,情况适得其反。
另二人怔了怔。景致率先反应过来,紧抿了抿唇,他接手过太多的车祸重症,最忌讳的是内出血,毫无疑问,褚雾雾的情况非常危险,为防止窒息,他清除了她口腔里的血,提前做着胸外按压的抢救准备。
霍辞静静盯着褚雾雾,他似乎没时间失控或嘶声呼喊,反而进入极度冷静的阶段,全部的注意力放在她那张惨白的脸。
他几乎感知不到自己的呼吸。
不到两分钟,她停止了呕血。
霍辞来不及再次唤醒她的意识,那双努力睁开的眼睛,瞳孔正一点点涣散开来,以微弱却rou眼可见的幅度放大。
霍辞不傻,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两分钟,仿佛过了两个世纪。
霍辞再也冷静不下来,声音尖锐,目光幽怨且无助,他惊恐万分地望向景致,“表叔……救救她。”
“救护车来了!”蔡行遣散安保,给医护人员腾了一条路。
霍辞上了车,全程紧握褚雾雾的手。
救护车刚刚启动,褚雾雾口中冒出越来越多的血。
霍辞分不清是她的手,还是他在抖。
霍辞视线变得模糊,眼前的世界在发抖,颤栗,褚雾雾原本温和的手心,像冰块一样骤然冷却。
他要崩溃了。
他表情极度扭曲起来,喉咙发着轻微的呜咽声,“雾雾。”
霍辞度过的最漫长的路程,是救护车用了12分钟抵达抢救室。
虽然经验丰富的护士提前迎接,景致吩咐他冷静下来,霍辞仍然忘不掉那个血腥残酷的画面,褚雾雾如一朵绽放的血色玫瑰,脸,脖子,胸口,衣服,所见之处全是血。
直到她被推进手术室,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脸色煞白。
霍辞噗通一声跪倒在手术室门口,对膝盖骨传来的刺痛无从感知。
抢救手术从早做到了晚上,蔡行拎着一口未动的晚餐,劝了劝跪在地上的老板,“霍总,要不您先休息一下吧。”
他喃喃自语,“为什么会这样?”
无论结果是什么,霍辞接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意外。
她明明不用遭受这场飞来横祸。
只要,他早一点,再早一点回头找她。
“霍总,有件事忘了汇报,”蔡行将老板拉到椅子,努力转移他的注意力,“那肇事司机,是程勋,骆樱怀的是他的孩子。”
霍辞失去了灵魂,一具傀儡更适合形容现在的他,他听不到任何声音,除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