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风一回家被父亲拿着棍子抓着打,身上多处肿淤,母亲三言两语地劝离余怒未消的越父,打电话叫了家庭医生过来。
“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他母亲虽然心疼他,可话里话外也在指责他的不驯,嘴里说的什么这样是为你好,我们都是爱你才会这样做云云已经让越风听得耳朵长茧的话。
身体像是零件散落一地的机器,稍稍动动,肌rou就发出酸人的尖叫。越风在熟悉的劝导声中不免走神,想到那几天陈向天也走路蹒跚,不禁轻哼一声——被他母亲捕捉到,又是几声训斥。
越风实在油盐不进,很快就得到了为期一个月的禁足惩罚。他家专门给他设了禁闭室,书架、跑步机、浴室、厕所——甚至还有小厨房,除了没有网络和电子设备外可以说是宅人的天堂。越风一进禁闭室就好像回到了家,虽说本就在家中。
走到书架前,动作迟钝——这次打得点狠啊。他漫不经心地想,抽出一本书,但翻看几页就什么兴趣也没有,将书本扔在桌上,想起昨天的事愈发不爽。
张安成那个疯子……越风啧了一声,还真有些意外他对陈向天这么上心。
想起陈向天那怎么也磨不平的性格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屈指狠狠弹一下桌角的小人不倒翁的脑袋。小人顿时在桌上前仰后倒,肚中小滚珠发出哒哒转动声。
禁足一个月,还没有手机,越风嘀咕着,真是便宜了陈向天,估计这一个月都够他把张安成问出密码再杀人毁尸……他动作一顿,这才想起张安成被他打进了医院,顿时心里平衡不少。
但这样还是个问题,陈向天之前隔三差五地被教训还常常反抗。一个月……肯定让他生起不少反骨。越风连弹小人脑袋两下,刚稳住身体的不倒翁又在桌上转来转去。他Yin恻恻地瞪着桌角不停打转的不倒翁,似是把它当成了陈向天,每每停住时就给它脑门来一下,实在是幼稚的不行。
但再怎么生气,长达一个多月的禁闭也足以消磨掉越风的怒气,何况本来他本来就情绪多变。走的时候什么也没带,来的时候更是一身轻松,掐着周末回校的越风就这么溜溜达达进了宿舍,周身的空气都带上阳光的暖意。
张安成瞟见进门的是他,突然开口问陈向天知不知道最近一个多月的电击是谁开的。
陈向天听见熟悉的哼着歌的声音,知道越风回来了——心里骂声怎么还没死外面——他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一声简洁的知道算是应付了张安成,微微动了动手,示意张安成该放开自己的手。这都握了快有四十分钟,张安成体温高,弄得他手心有些热。
越风窜到陈向天的身后,手一拍他的肩膀,硬是把自己的体重分了三分之一给陈向天,他随口接一句:“谁开的?”
“应该不是我,”张安成神情淡定,又拽回陈向天要抽出去的手,“我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月,原来的手机都在你那里。”他最后一句明显是对陈向天说的,一直看着他的眼睛。
陈向天移开视线,心中不自觉叹气,不想插入他们之间的斗争。
“那难不成是我?”越风假笑——张安成居然给他泼脏水。用力一捏陈向天因为他触碰而僵硬的斜方肌,惹得他忽地一抖,“不可能吧,我这个月可是被禁足了,哪能碰得到手机啊。”他低头,眼角蓦然带上些许笑意,揉肩的力度轻柔起来,“我说的对不对,向天?”他的语气和动作让陈向天忍不住恶寒,他垂着眼不想作答。
是吗?张安成似乎很单纯地反问一句,“你想要碰手机不是办法多的很……”
越风轻嗤一声,知道张安成想干什么,懒得再周旋下去,稍微俯身,直接问三人之中最公平公正公开的裁判先生——“向天同学,你觉得会是谁开的?”
越风爱玩,而张安成是想要逼自己在二人中完全倒向他。顶着两人虎视眈眈的视线,陈向天得出一个结论:总而言之,无非只是想找个理由作弄自己。他沉默一会,只觉得自己像只宠物,张安成拉着他的那只手是牵引绳,越风按在他肩上的手则化成项圈。越挣扎就卡得越紧。
实在不能不作答,陈向天只好自嘲:“……说不定是我自己打开的电击。”用上力,从张安成攥紧的手里毫无留恋地抽出自己发热的手,然后一耸肩膀顶开越风紧扣他脖颈的手——这动作其实也算表态。
宿舍蓦然安静下来,张安成怔怔地捏起手,并不喜欢这空荡的感觉。越风眉尾稍挑,似乎不满他的反抗。陈向天面无表情,已经做好准备迎来可能会到来的惩罚。
可随后越风扑哧的一声笑打破了僵局,他揉揉陈向天的头发,声调甜腻:“怎么会是你呢,你自己开的那不是成变态了……”揉完脑袋,又想捏他的耳朵,陈向天不耐地皱眉,一偏头躲开了他的手。
“对,”他的语气颇为咬牙切齿,“我变态,我自己电自己。”站起身,肩膀轻轻地撞了越风一下,“让让,变态要去厕所了。”被这么一撞,越风仿佛他的动作是在撩拨,心热一瞬,但他没有察觉这微小的情绪起伏,耸着肩,还真的照他说的话做,侧过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