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三号上午九点,就连日常的洗漱活动都沾上了点紧张的意味,他坐在餐桌前看着磨磨蹭蹭刷牙的凌飞弈无奈一笑。
其实他没告诉凌飞弈,昨天晚上a大招生部的人有意无意找他聊了会儿天,他就知道凌飞弈这成绩已经稳了。
“行了,别磨蹭了,赶紧去查成绩吧。”
两个小时后,他看着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的凌飞弈如是说道。
“等下!”凌飞弈接了个电话,立马换上一副笑眯眯的嘴脸,“抒抒,一起查啊。”
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干脆打开自己的电脑点开夸克,输入凌飞弈的准考证号,刷新了几次终于出了成绩:673分。
“舅,怎么样啊…”凌飞弈一副想看又不想看的样子。
“你家抒抒考得怎么样?”他决定先卖个关子。
“她说她上a大稳了!”凌飞弈急得汗都冒下来了,“舅我不会凉了吧?!”
他把电脑转了过去,听到凌飞弈鬼哭狼嚎的叫声后走到阳台给他姐打了个电话,说明这个喜讯。
这怎么能不算喜讯呢?他敢发誓,自从他们来到a市后,他做过最有成就感的事情除了自己的研究就是带大了凌飞弈。
他看着这个阳光又充满责任感的大男孩茁壮成长,到了这一天才算真正地卸下了担子,把栓着飞鹰的绳子放开,从此以后,凌飞弈的人生将不会再和他绑定了。
刚涌上心头的惆怅就被始作俑者亲手打破,凌飞弈这小子活脱脱像范进中举般跑来跑去,最后还跑到他背后摇他的肩膀,“舅!我解放了!”
“…别乱跑。”他无力地把人推开,接着就拿好昨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说,“我最近就不住这里了,a大离这里也近,走读也可以。”
“唉?那你住哪?”
“先不告诉你。”他笑着告了个别,把门一关就走了。
去郁垣公寓之前他被凌康宁叫去接她了,说是因为她的车子被同事借走了。他看着凌康宁发来的地址,总觉得熟悉的很。
最后他看着大厦最上面ISL独行的图标陷入了沉默。凌康宁抱着一堆文件跑了出来,他就算有再多想问的还是先放了下来,走过去正想帮忙拿,结果却被他姐错开了身子。
“小远你小心点,我自己可以。”凌康宁一只手抱住了所有文件,另一只手还扶了下他的腰。
在这瞬间诡异感攀升到了极点,他头皮发麻地坐进了车里,犹豫了半天终于说:“姐?你好奇怪。”
凌康宁笑了一下没说什么,只是帮他调着车里的导航,“小远送我去一下这个地方好吗?”
他嗯了一下后去看那个地址,接着整个人被震住了。这不就是郁垣的公寓吗?
“这里不是私人公寓吗?”他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姐要去做什么?”
“送一下文件,这个项目有一点急。”
他眼睛眯了一下,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到了公寓,凌康宁按了下电子门铃,他拿着行李箱站在一边等着看好戏。
门自动开了,他把行李箱先放在外边,然后和凌康宁一起进去了。房子里有很多人,准确来说,是有很多工人,而郁垣则身穿一件家居体桖衫站在中间时不时指挥两句。
工人们正在安装的儿童玩具房,在客厅的游戏机边上还摆着儿童蹦床的零件。他愣了一会儿,表情逐渐柔和,来之前的怀疑慢慢烟消云散了。
郁垣头也没回就说:“你把文件放在桌子上就好。”
谁能想到,这个沉稳的男孩现在才不到十九岁呢。
他正打算转身去拿东西,身后就传来少年略带惊讶的声音:“叔叔?你来了?”
他脚步一顿,回头就见少年正殷勤地请凌康宁坐在沙发上,语气亲切地说:“姐姐怎么亲自来了,这个项目可以慢慢来的。”
要是之前他没听到凌康宁说这个项目有点急他就真的信了,他故作严肃地说:“郁垣,老实交代,你和我姐什么时候串通的?”
少年蹭到他身边乖巧道:“没多久啊。”
那些工人把最后的蹦床支起来后经过他们的时候打了个招呼:“郁总,我们先走了啊。”
“嗯,麻烦了。”郁垣朝他们点点头,顺便把他们送到门口,回来的时候还拖着他放外面的黑色日默瓦进了卧室。
凌康宁拉了一下他的手,小声说:“小远会怪我吗?”
“怎么会。”他坐到她边上,“姐你实话说吧,他什么时候和你坦白我们关系的?”
“两年前我进独行的时候就坦白了,当初我也很震惊。”她温柔地看着他,“小郁出国后也有一直和我联系,我知道他很爱你的,不过迫于郁董只能暂时分开。”
说实话,他被这个时间点给震惊住了。这么一想似乎一切都合理了起来,任谁不感慨一句郁垣好深沉的心机。
“好吧。”他自叹不如,转而想到一个更可怕的事情,不知道如何开口,“姐,你已经知道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