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遍长安花。”新晋探花郎骑着一匹赤红大马,哼着诗句。
走在最前的状元打趣,“孟兄,长安的花都在看你。”
说完还指了两边阁楼的姑娘们。
孟无涯朝着他手指的地方看过去微微一笑。
花坊歌女结合羞涩与狂放,一手捂着脸一手狂扔手帕。
更有甚者,扯下自己的头花掷来。
探花郎躲闪不及,被手帕与花砸了个满脸,心里暗暗说,还好扔的不是步摇之类的暗器,不然自己这么风流倜傥的脸庞就要毁了。
可是幽香盈鼻,孟无涯两颊绯红。
他抓着一块绣着丁香的手帕情不自禁望去来处,那是一位凭栏半坐的绝色姑娘。
袁澜不常到花坊来,他更喜欢呆在梨园,唱几折戏消磨时间。
今天过来倒赶上了热闹,花坊的姑娘们都高兴坏了,全部挤到窗前廊间。
“快看那个骑着大红马的,那是探花!”不知是谁喊了一句,都探头出去观望。
袁澜也免不了去看。
茫茫人海中骑着大红马的岂止一人,却是一眼看见了他。
红袍灼目,形貌纤长挺拔,面若白玉,目若朗星,洒然不羁,经行之处如玉树临风,丰姿威仪,不可方物。
他抬头看来笑容和煦,直直撞进了袁澜的心。
所有人丢下东西试图吸引他的注意,袁澜松手掉下一块手帕。
“孟兄,我请你喝酒去。”同窗好友纪游拉着他出门。
孟无涯拗他不过,被拖着带进了花坊,坐下了还嘴里嘟囔,“纪兄,我还有好多文书没有抄完呢。”
“你那编修不知道多清闲,只要在年前把年录做完就得了。”纪游深知编修工作的轻松,抱怨,“你是不知道,我从进了户部,就今天准点走人。“
“十天有九天,都宿在户部,你嫂子气的不让我进屋。“纪游大倒苦水。
孟无涯拍拍他的肩,想安慰几句,又被纪游问道。
“听说,吴大人想把自己的嫡女嫁给你,是真的吗?“
孟无涯撇嘴,被上司硬塞亲事真让人恼火,“吴大人的嫡女早就和吏部陈大人的儿子定下了婚事,他是想将庶女嫁给我。“
“我还以为多好的婚事呢!“纪游给好友倒酒,”不提那些了,咱们喝酒。再叫几个姑娘来弹琴唱曲。“
纪游掏出银票塞给婢女,点了点头。
婢女不动声色从银票里抽出纸条。
纪游责备自己,怎么能为了调离户部就把好友卖了呢。
可是夫人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他这个月再不回家,就再也不用回来了。
袁澜说他只是想和孟兄交个朋友。
应该不会吃了他的。
在接到人后,他偷偷查看了一下好友的贞Cao,衣服完好,发髻还是原来的模样。
说明没有酒后乱情。
而且才半个时辰,也发生不了什么。
瞄了下冷静的袁澜,纪游才算放下心来。
孟无涯的酒量不差,但是心里苦闷,一杯接一杯下肚,喝趴在桌上。
整个房间里就剩他和一个乐人。
袁澜抱着琵琶弹曲,他的曲子千金难求,可如今弹给了一个醉鬼听。
弦弦凄楚悲怨,似乎在诉说平生的不如意,愁思幽恨暗暗滋生。
孟无涯听得入神,放下了手里的酒杯。
他觉得自己遇到了知音。
隔着朦胧的帘幕见不到弹琴人的真面目,孟无涯撑起身子蹒跚向前,用手挑起半片帘子,发现乐人眼熟的很。
他把丁香手帕从怀里掏出,还给对方。
袁澜把琴搁到一旁,看着手帕有些诧异。
他竟然随身带着。
心头微暖。
“送给你的,断没有再收回来的意思。”袁澜声音低哑,拦腰抱住只有一点意识的醉鬼。
孟无涯若是正常状态,肯定会挣扎跳下来,但他头脑昏沉的厉害,指节分明的手指抚上美人的鸦羽秀发,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袁澜。“出于莫名的小心思,袁澜没有说出他的艺名,将自己的本名告知了对方。
恐怕孟无涯醒来后想起这个名字会害怕的再也不踏足花坊。
毕竟他在长安赫赫有名。
全是恶名。
袁大魔头在长安那是众所周知。
他是纨绔中的纨绔。
生母是安长公主,当今圣上的唯一女儿,在第一任丈夫重病死了后,再没成婚。
却在守寡四年间有了一个儿子。
听说养在公主府的戏班台柱扶风公子是安长公主的入幕之宾。
圣上最宠爱的就是安长公主,不仅没有斥责公主行为不端,还在每年皇宫家宴时默许安长公主将孩子带进宫。
袁澜喜好琴艺,戏曲,舞刀弄枪都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