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余,你得认清楚事实,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邵清竺应付起方余的过分依赖有些吃力,不知该怎么和基本常识都不懂的方余解释清楚。
他必须得让这人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无论方余来自什么地方,他都不可能是对方心心念念的师兄,无法做到心安理得地与他继续相处下去。。
邵清竺敛眸凝望酒杯内澄澈的ye体,犹虑再三,还是顶着方余有些不解的目光说:“我根本不是你口中的‘夫君’,难道你要骗自己至今吗?”
“你在说什么啊,你不是我夫君,那谁还能是我夫君?”
结果可想而知,方余压根没在乎他说的,相反还用“你是不是在开玩笑”的眼神看过来,显然是没考虑过这个可能性。
为何他没怀疑邵清竺的身份?简单极了,两人好歹是朝夕相处数十年的伴侣,平时这人稍微变点脸色,方余都能猜测出他心里大概在想什么,更逞论直接换了个芯子这种严重的大问题了——当然跳崖那事是个意外,想不到有朝一日他竟也有猜不透师兄心思的时候,方余想想就觉得懊恼。
总而言之,他方余又不是蠢的,怎么会瞧不出来与自己结亲多年的丈夫是不是原来的人?何况邵清竺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他熟悉的气息,绝无认错的可能。如今邵清竺身上出现的些微小变化,在他看来无非是受幻境影响,心境不稳所致。
方余有自己的辨识手段,并且为此深信不疑,但邵清竺只觉得不可思议。面对不听劝的人,他也懒得再动嘴说,索性不再继续在这一话题上纠缠,而是转回了最初的问题。
“你的公司要怎么处理……给我点时间,我需要考虑一下。”他得想想清楚,到底要不要插手这件说不定会沾一身腥的事。
“喔——”等待邵清竺想出个所以然的时候,方余果真乖巧地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唯有一双眼睛在四处乱瞄,打量屋子里对他来说新奇过头的各样家具摆件。
看来以前还是他的见识鄙陋了,竟不知世间有这么些神奇的事物。难怪师兄无论事务有多繁忙,也要每隔段时日出趟远门。不知师兄看到眼前奇异的景象,又该作何感想?
其中最属神奇的应当是茶几上的金属块了吧。方余从自己的口袋里发现了这东西,因它外形实在稀奇,碰到侧面的某样机关还会亮起,简直是闻所未闻。于是方余就将它放在了桌子上,打算等两人商量完正事后问问师兄那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的。
邵清竺懒得关注方余的小动作。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理眼前这个大麻烦,一通电话就吓得对方一激灵,迅速低下头看向巴掌大的金属小块。
“那是什么?”方余死死盯着震动的手机,露出如临大敌的表情。
“手机,就是……”邵清竺瞥一眼来电显示,备注是恶心又腻歪的“宣尘宝贝”,不用想都知道是林宣尘那个白痴打来的。
他下令不许让保镖告诉林宣尘有关方余的去向,免得这蠢货要死要活地闹腾,指望方余替他撑腰。这不,估计保镖里面有口风没那么紧的,还没转换过来自家总裁和两个男人的关系纠葛,依然当林宣尘是总裁的亲亲小宝贝,让他稍微软磨硬泡就供出了方余出院的事,马上一通电话就过来了。
虽然那人脑子是个蠢的,但好歹长了张漂亮勾人的柔弱小白兔脸,谁知道现在的方余是不是眼光和渣男一样,多接触几天就腿软得走不动路,满心满眼地惦记他。
所以邵清竺随手挂了电话,十分自然地把林宣尘的号码拉进黑名单,然后开始教方余怎么用手机。
给这么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解释基本的东西实在损失心神,好在这人不是个榆木脑袋,很快就能将现代的新事物和认知里的东西大致对应起来。
“我明白了,就是传讯石吧!”方余听了半天,终于恍然大悟道。
“嗯,差不多。”虽然他不知道这人到底在说什么。
那巴掌大的东西很快就落到方余手里任其摆弄了,他按照邵清竺教的,用指头在屏幕上慢吞吞地划,一笔一划地写着什么东西,还不时用警觉的目光看过来,生怕被邵清竺看见自己在写什么。
邵清竺翻了翻眼皮,根本没兴趣了解他到底在偷偷摸摸地做什么坏事,但见他玩得起劲,也抿起浅淡的微笑,索性没打搅他,在接连不断的惊叹声中拨通了陈绍钧的电话。
他已经想好要怎么处理方家的公司了。他会暂代总裁的职责,同时教方余所有的东西,确保他独自一人时不至于被盯着公司的饿狼吃干抹净。之后他们之间就再无纠葛。
“绍钧,”不待电话那头的人说话,邵清竺先开口道:“很抱歉,我不能陪你完成前段时间说过的出国进修计划了,我决定多留几年,等解决了方家的问题后再去找你。
你向来是稳重靠谱的人,相信没有我也能闯出一片天地,到时候我说不定还得倚仗你在外站稳跟脚。但是现在……对不起了。”
他说了一长串赔罪的话,让正要高兴的陈绍钧愣了下神,过了许久才怅然若失道:“你还是舍不得离开方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