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男人说出那些话的瞬间,任姜呆愣住,有些幼态的脸上表情空白,无法对这种讽刺冰冷的话作出反应。
他预想到江愁眠可能会说他多管闲事,禁止他不要过多涉足自己的生活圈子,甚至可能会因为自己擅自碰了他而大发雷霆,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骂这种近乎下流的话。
江愁眠看到那张脸上的表情,意识到自己脑子不清醒说了什么后,唇瓣紧抿,解释的话几次想说出来结果还是咽下肚子,沉默地把围裙丢在一边,“算了,爱穿不穿。”
“你回去吧,以后别过来了。”
任姜长翘的睫毛微颤,嘴角垂下。
他确实挺生气,但是这样反而产生了种反抗的叛逆,江愁眠无端的恶意让他愈是不被允许做什么,反而愈想打破约束,好好把人气上一顿。
他低头绕过错愕的男人,没有碰那件围裙,就着男人‘嘴里“薄得跟没穿一样”的衣服进了厨房。
冰箱里的食物很少,只有简单的几个蛋和一点蔬菜。任姜一个人生活二十几年,不敢说厨艺很好,但是认为自己做出的东西好歹能达到让人下咽的地步,况且卖相也很不错,至少能让人食欲大开。
江愁眠在他做饭的的时候会跟在一边,倚在门边看他背影。
脑子一热说出了恶劣的话,怎么也不像是平常的作风,但是一想到穿着暴露却还无知无觉的样子,莫名觉得不受控制。
穿成这样在别的男人面前晃悠,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倘若那种表情还能装出来的话,江愁眠也得气得笑起来,夸好演技,但是他也不信人可以无知觉成这样子。
再说像条狗一样跟在周围转悠的那只鬼,难道不清楚这样穿着容易带来的下流联想吗。
忙着倒油打蛋的任姜毫无所觉,因为被于世玚强制要求当作睡衣,一时情急也没换下的衣服扣了顶帽子。
他把炒得金黄的蛋炒饭装进盘子,目不斜视路过门边,放在客厅桌上。
江愁眠看着他一个眼神也不想多给,躲病菌一样贴着另一边离得远远的样子。
“生那么大气干嘛。”
看起来脾气格外软好欺负的人连回头也没给,径直走到沙发处找手机。
江愁眠提脚走过去,食物的香气充满整个房间,让体力耗费巨大、且已经十几个小时未进食的他瞥了眼盘子里的蛋炒饭。
很家常的食物,黄澄澄散着热气,可能比不上平常吃的任何菜式,但是饥饿下显得格外美味。
江愁眠喉结下压了一瞬,明明看起来很好欺负的一个人,被人亲得哭出来也只会求饶,没想到还有点脾气。
他看着任姜推开门要出去的背影,受了委屈只会生闷气的样子,没忍住开口:“生气了不会说话吗?”
“别人骂你,你不会骂回去吗。看着也没那么笨,怎么这么好欺负,只知道生闷气。”
江愁眠语气缓和,“刚才是我不对,是我脑子不清醒,不了解你就说奇怪的话,是我的错。”
顿了顿,他补到:“对不起。”
走到玄关的人没有回头推门离去。
虽然被道了歉,但是任姜挺生气地不想接受,小气地不太想原谅江愁眠,报复性地连回头看一眼也没给,直接冲下楼回房间。
不过想起来,其实江愁眠说得也对,为了任务他在于世玚面前演戏,轻易玩弄别人的信任。
也许真像江愁眠那样说得不堪,只会耍些小手段。
系统安慰道:【您也是信任我才会那么做,不是您的错。并且江愁眠对您不了解,这些只是他的个人臆测,您完全不必放在心上。】
任姜知道系统是好心,但是现在没什么心情听,“嗯嗯”两声应付,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个微小弧度,勉强笑着。
............
江愁眠看着那个比正常男性还要小一号的身影消失在门后,门板被摔出“嘭’的一声,克制着没有发出太大声音,从一开始低血糖就不太好的心情更糟糕些。
一开始就碰见和鬼混在一起,还搞出什么可笑的“人鬼情未了”,从小到大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捉鬼的江愁眠,可不会由此产生什么好印象。
或者说,他最讨厌这种人。
脑子不清醒还跟鬼混在一起,要死要活四处求复活的法子的人他不是没见过。可是能说出“非我族类,其心必诛”的物种,难道还能指望能对一个死去的人产生什么日益深刻的感情不成?
尚且不提因为失去执念而意识逐渐混沌的鬼。人和鬼差异巨大,眼看着自己逐渐老去,另一个保持着死时的模样几十年不变化,惊恐和世事变化总会慢慢消耗掉当初诚挚的感情,变得自私自利起来。
刚接触除鬼一事的江愁眠或许还会动恻隐之心,但如今只会漠视一切,厌恶人鬼情未了互相纠缠后闹出的麻烦。
江愁眠可不相信到时候东窗事发,看起来格外没有主见的任姜会逃脱于世玚的掌控,也许哪天被吞下去化作冤魂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