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良生面上发热,却也只轻瞪他一眼,未多做反驳。
郑良生登时改色道:“糟了,我竟把这事儿给忘了!若是爹娘见了孙儿这般模样,恐怕是要吓坏了身子……少君,这可如何是好!”
孟固耸了耸鼻:“我幼时便只靠兄长灵力过活,还不是长得好好的?良生不必担忧这个,若真要说,还不如想想眼下该怎么应付你爹娘——他二老可就在门外。”
孟固倒是无有惊色,只把两只幼狼塞进郑良生怀中,又趁机亲了亲他脸颊,见那人颇为急躁,这才出声道:“良生莫急,我只消在你爹娘面前使个障眼法,他二老定是发现不得,只是此法仅为搪塞之用,久之难免有破绽,我一时也未想得两全之法。”
孟固不满道:“你别瞧它们年幼,体内灵力却是不俗,你不必管,它们自个儿便会长大的!”
郑良生愈发羞恼,转身推了推他臂膀,二人嬉闹推搡了一阵才双双起身,往那房门走去。郑良生抱着两只幼狼,极为小心地摆弄了一会儿,生怕它们有所不适,孟固见后却开怀而笑,打趣道:“良生,它们还未化形呢,你就只管当小狗养着就好,委屈不了它们的!”
见郑良生蹙眉瞪来,孟固也不理会,只伸手一划,将木门上符咒揭下,一时之间,只听得屋外纷杂之声如潮般涌入屋内,其间隐隐还夹带着郑夫人的低泣之声。
孟固又转身在他额上点了一下,郑良生不解其意,扶着额头问道:“少君,这是何意……”
郑良生朝他一笑,也未作多言。
“……非是我心怀不善,只是……”郑良生抬眼瞧了瞧孟固,“只是爹娘年岁已大,我本盼着他们能见一见孙儿孙女,也好了了凡世心愿。然则妖兽修炼颇辛,许是无有百年难以化作人形,我、我想到此处,心内有些感怀。”
孟固便在他面上一吻,答道:“该是喜极而泣。”
孟固面上亦显出难处,他本想慰言几句,但想到修炼之艰,最后也只道:“咱们的孩儿终究有凡人血脉,或许不过几年便可化作人形,良生还是莫要多想。”
郑良生闻言亦喜,伸手揉了揉幼狼头顶,突又讶然道:“可是孩儿这般,该如何喂奶?”
郑老爷咳嗽几声,又转身整理衣冠,反倒是一旁郑夫人连忙上前拽紧他手,含泪道:“你这痴儿,当真要吓死爹娘!你、你——”
“这……”郑良生颇为怀疑,“可是孩儿们总要吃食吧。”
她说罢又哎呀一声,忙将其中一个抱了出来、搂在怀间,口中责难道:“你二人已为人父母,怎还如此不像话,哪有将孩儿放在一块儿的,莫不要挤坏了他俩!”
孟固趁机凑至郑良生耳际,低声笑道:“我便说吧,按照你们人间的规矩,孩儿确是该叫你娘亲。”
郑良生见之愈愧,刚欲下跪叩首,却被孟固扶住了身子,他颇为得意道:“二老莫急,有我在此,哪会害得良生有事?反是孟固要恭贺二老抱孙之喜。”
郑夫人喜极而泣,口中直唤道:“好、好!老爷,当真是天可怜见,竟送了一双麒麟儿来我郑家。”
孟固见他心神不宁,又接道:“良生可还有烦心事?”
他心忧道:“爹,您这是怎了?”
二老屏住呼吸、抵头相看,果见襁褓中挤着两个白白胖胖的婴孩,面颊泛红,均是闭目沉睡。
她先是低头看了看,又贴上婴孩软乎乎的面颊,口中轻哄道:“乖孙女,你爹娘真是该打,咱们不理他俩,往后自有祖父祖母疼你!”
他话音未落,郑家老爷夫人已双双探头看来,皆是紧紧盯着郑良生怀中襁褓,郑老爷颤声道:“良生,这、这真是你腹中骨肉?”
他二人皆是初为人父,心内又喜又乱,一时都忘了该做些甚么,只盯着两只幼狼细瞧,最终还是孟固忽的提声道:“是了良生,我竟忘了看看孩儿是雄是雌!”
郑良生面上泛红,伸手捂住了小狼的耳朵,言道:“甚么娘亲,我亦是它们的爹爹。”
而一旁郑老爷见他二人打情骂俏,也伸手夺过了孩儿,顶着半歪的巾帽瞪了他二人
孟固便挤过身子,在他肚上摸了摸,笑道:“不久前还肿着身子,现下便不敢承认了?”
“乃是破咒之用,你是孩儿的娘亲,自然得见其真身,可不许嫌弃它们!”
身侧郑夫人亦是翘首盼望,郑良生便将襁褓稍展,一下便见得幼狼毛茸茸的耳尖,他心内打鼓,却见孟固朝自己挤了挤眼,终是暂安下心,将其抱至二老面前,展颜道:“爹娘若是不信,自己来看便是。”
郑良生心内一惊,连忙唤孟固打开房门,却不料那人甫一动作,门外便呼啦啦倒进来几人,吓得郑良生后退数步,可他定睛一看,打头的那个却是自家老父。
郑良生眉心紧蹙,终是颔首道:“现下也无有别的法子,还需少君施法解救。”
说罢便两手各揪起一只,低头瞧了一番,随后朝郑良生笑道:“良生真是厉害,正巧生了一只牝狼、一只牡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