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血腥味逐渐浓重。
原樱脸色无比惨白,比死去的鬼怪还恐怖。
他的心脏艰难跳动着。
腿间流出的血染红了床,冷却后像污染了的冰一样。
发黑。
保姆阿姨睡在一楼,听不到这里的声音。
他只好爬去找手机,血ye在地板上拖行出触目惊心的痕迹。
拨打了急救电话后,他才缓口气,安静地坐在门口,做完这些,他已经浑身像被冷水浸泡过。
阿姨赶来时,吓得立刻大声尖叫!
“先生!先生您这是怎么了?!”
“扶我去……实验室。”
实验室在二楼书房旁边,离得近。
识别了三重验证,从里找出急救针给自己注射后,原樱终于再没有一丝力气,阿姨扶着他慢慢躺下。
救护车来得很快。
甚至可以说……来得过于快了。
不到十几分钟就赶到了。
原樱没时间,也没Jing力细想。
阿姨陪着他去上了救护车,医生们对他做了紧急处理。
一路上一直阿姨都在哭,哭得直到医生告诉她,原樱不会有事才停止。
医生还夸他很冷静,急救做得好,不然很可能就要……一尸两命。
他苦涩一笑。
其实自从怀孕后,他每天都活在死亡的恐惧Yin影中。
赵清司还天天不消停,跟他找事,故意出去鬼混回来讲给他听,想要激怒他逼他离婚。
他甚至想过,自己很可能还没死到手术台上,就会先被赵清司气死。
赵清司接到电话赶来时,原樱已经睡了过去。
阿姨眼睛都哭肿了。
看到他终于来了,她捂住嘴又流下眼泪。
“先生半夜大出血,差点……差点就没了。”
赵清司脸色很差,几乎不像个活人了。
他朝病床走去。
不过几步的路程,他却走得极为艰难缓慢。
隔着老远看了一眼。
原樱安静地躺在床上,没有一丝血色的苍白面容,像死了一样。
只有微弱的呼吸提醒他,原樱还活着。
腹部依旧凸起的弧度表示,肚子里的孩子也还在。
他突然猛地握紧了颤抖的拳头。
目中有懊悔、有恐惧,但很快就闪过一丝抵触和抗拒。
“好好照顾他。”
说罢,不等阿姨回应转身就跑了。
像个落荒而逃的小丑。
原樱醒来后,嗓子干疼得很,要了杯水喝下。
“……”
他看向保姆阿姨,虽然没说什么,但眼神犹豫纠结的模样,还是让人猜到了。
“赵先生来过,凌晨来的,我给他打了电话,很快就赶来了。”
原樱面上立马露出一丝笑意。
眼眸柔软垂下。
“但很快就走了。”阿姨又道。
“……是吗。”
好难受。
心里好像被人塞了一块软棉花进去,周围的血ye都被吸附,棉花也从纯白变成了脏脏的血色。
“先生,您别怪我多嘴。赵先生他对您一点也不好,你为什么还要一直喜欢他呢?他不爱您,您得爱自己啊。您看看您现在,都是因为他才变成这样……何必呢?”
是啊。
他何必呢?
所有人都知道赵清司不爱他。
就他自己一个人还傻傻地守着,想等到赵清司能好好看看他,然后温柔地跟他说一句——原哥,其实我也喜欢你。
能吗?
可笑。
他就是个傻子,蠢货!
眼泪shi润了眼眶。
向来强硬的男人,终究还是一副血rou之躯。
他可以挡住敌人的刀枪剑戟,但挡不住爱人刺向他心脏的尖刀。
已经没时间了。
赵清司还是不爱他。
即使他用了十三年的时间来求证,最后的结果也是一样的。
摸了摸自己滚圆的肚子,他惨笑一声:
“马上就要结束了。”
他知道,以现在的状态,不出意外,自己会死在这个孩子身上。
一连三天,赵清司都没出现。
原樱身边只有阿姨,医院护工,和闻讯赶来的周秘书陪着。
“看好公司,董事会那帮老东西巴不得我早点死。”
“是。”周秘书推了推眼镜,向来柔和的面孔上闪过一丝冷厉。
原樱转头看向窗外。
眼神逐渐平淡。
“找机会把我的股权转给赵清司。这件事,等我死了以后再告诉他。”
“……您不会死的。”周秘书攥紧了拳头在身侧。
“我把别墅留给你。律师那里有遗嘱,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