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在说什么……”顾真不敢置信,他又重新打量了这颗人头,发觉出熟悉来。
他在西北指挥所的墙上见过这个人的照片。
后来在一个启示一般的噩梦后,那个人的面容被一团不规则的污渍盖住了。
——“对,这是何黎。”景嘉晗异常平静地告诉他,“你伸手去碰碰他,发动掠夺能力吧。”
顾真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又看了一眼那个肿胀的人头,对这恶心的指令难以置信,他不无荒谬道:“我需要靠这颗人头拯救世界?”
生命维持装置中的ye体逐渐被排出,失去ye体支撑的人头皮肤越发塌陷,暴露在了空气中,更像是一团徒具五官的烂rou了。
景嘉晗的声音清晰地从对讲机里传了出来:“是的。他的生命在失去ye体的情况下只能维持1分钟,你得抓紧时间了。”
顾真尝试性伸出手,但实在觉得这颗人头太过恶心,加上梦里见过那一幕,始终无法触碰破革一般的皮肤。
对讲机中声音忽然冷峻起来:“你做不了这件事自然有人会为此付出代价。”
这是显而易见的威胁。
顾真忽然意识到亲弟弟还在他们手中,难怪只肯给视频片段,这是要留着顾涵的性命随时威胁自己。顾真没办法,深吸一口气,双手按在对方头颅两侧,硬着头皮发动了掠夺的异能。
与此同时,他忽然陷入了一片黑暗。
这是前所未有的经历,他之前掠夺其他人异能所付出的代价通常不过是短暂的头疼,这也是掠夺成功的标志,为什么这次竟然会产生这种异状!
在一片黑暗中,无数曾经的梦境片段在眼前翻飞,那些最痛苦的噩梦一一加诸与身,他痛得不住尖叫,手下不自觉地用力,几乎要掐碎头颅。
——“够了,何黎在引诱你杀了他!”
一声轻斥将顾真拉回到现实,他才发现那颗破败的头颅在自己手中险些变形了。
“重新按一次红色按钮,回来吧。”对讲机中的声音轻缓很多,似乎安抚一般。
顾真依言将头颅稳稳放回原位,也按下按钮,往回走去。
不知为何,他始终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似怨毒,似暗恨,似贪婪。
在回廊尽头,数位医生打扮的人紧张以待,在开门后先为顾真的手擦干消毒,又记录了数项生命体征,一时之间都紧张不已。
为首一个医生建议先留院观察一晚上,看看刚才何黎的意识是否会留下负面影响。
景嘉晗应了一声,平静说:“今晚我给他守夜,你们去给他准备特护病房。”他转头对顾真说,“你不要太害怕,掠夺这项能力十分特殊,他不能影响你太久,监控一夜生命体征只是为了安稳起见。”
其他几个医生看起来不怎么认可这些话,相互之间传递了眼色,最后为首一人被迫开口道:“问题是……议会长您去给顾先生守夜不太合适吧。”
“我有话要单独和顾先生讲,不用说了,带我们去加护病房。”景嘉晗平静道,没有给人反驳余地。
其他人见状只好在前面开路,直到加护病房交接工作之后才敢陆续离开,走的时候还不住回头望,最后只剩景嘉晗和顾真两人呆在病房内。
顾真身上挂了监控生命体征的仪器,心始终悬在半空,更不相信议会长所说宽慰的话。这些人送自己去见何黎之前隐瞒颇多,并且他也无法确定刚才掠夺能力是否成功了。
“掠夺成功了,只是这项能力的发动有周期,等明天你见过了先知,她会指导你怎样使用能力。”景嘉晗直接回答,望向顾真轻声说道,一边起身关了大部分照明用的灯,只留下一盏,足以看清仪器上不断跳动的数字,“你先睡吧,好好休息。”
顾真捉住了话语中的关键词,追问道:“你说的先知是谁?”
“是我的养母,也是那时候在核电站附近留下预言的人,她能力觉醒在末世核爆之前。”景嘉晗低头看指示数字,在幽暗光线的映照下越显眉眼如画,“你还见过她留下的剪报本吧。”
留下那些痕迹的居然真有其人。
顾真愣了愣,他一直以为那些都是骗术,是哄他上当的,想不到当真有一个先知,并且还和议会长干系颇深。
“好了,快睡吧。再问更多的也不会回答了。”景嘉晗和缓说,“明天还有许多工作,你先休息吧。”
话已至此,顾真只能闭嘴了。
怀揣着对何黎的惊惧以及对着应急指挥中心的怀疑,顾真原本以为忧思颇深会失眠一夜,但大概之前月余时间被殷指挥官和林池折磨实在太累了,来到首都一行也折腾,不过半小时内,伴随着仪器的规律声响,顾真沉沉入睡了。
在半梦半醒间,他仿佛看到议会长握着自己的手,紧贴在脸侧,叹了口气。
大概是幻觉吧,顾真想,议会长怎么可能主动做出这样亲昵的动作,他们可之前从来没见过。
有个心灵异能者在身边,顾真并不意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