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丫鬟告诉他大夫人也就是阿赤的娘来看二少爷了,叫云水一并去厅堂用餐。云水怕给阿赤的娘留下不好的印象,匆匆起床洗漱赶往厅堂。
可又是挑选适合的衣裳又是全身酸软行动不便,云水到厅堂门口的时候大夫人和南宫赤都已经在里面了。云水正想进去为自己的晚到赔不是,却听见里面传来训斥声。
“混账!到手边的rou都能被抢走,还是被那个女人生的孩子给抢走的,你要你爹怎么看你!你要我把脸往哪儿搁!”大夫人怒不可揭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南宫赤跪在大夫人脚前,沉沉开口:“我下次会注意他的,不会再把爹交给我的生意搞砸。”
大夫人冷笑一声:“又是下次,那小子就是你爹因为你上次办事不利而召回来给你擦屁股的。这次又被他抢了风头,老爷子怕就不只是让他给你善后了,而是让你给他掌管位!”
“他是老大,本来就该他掌管。”
“你!孽障!真是白养你了!他有什么资格掌管家产,一个野女人生下的种凭什么跟我的孩子争!自小我就教你掌管府邸的能力,你现在跟我说这种话?你再办事不利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你自己好自为之吧!”大夫人气得不愿再看见不争气的儿子,怒气冲冲地走了。
南宫赤不发一言,他早就习惯了自己最亲密的人对自己的失败不是加以鼓励,而是批评指责。他不想掌管南宫家,可没人听他的意见。
云水躲在角落等到大夫人离去才进去看南宫赤。南宫赤依然保持着跪姿,搭在膝盖上的双手用力握着拳,脸上是不甘和落寞。
云水不明白为什么大夫人要那样对待自己的儿子,何况阿赤才刚刚开始做生意没多长时间,怎么能在短时间内比得过已经在外历练多年的南宫玄?
他一个外人尚且理解南宫赤的无力和悲伤,为什么大夫人却看不到呢?云水的不解让他看着阿赤跪着的身影感到更加心疼,他轻轻走上前,蹲在南宫赤旁边,握住阿赤一只紧握的拳说:“阿赤,起来吧,地上凉。”
南宫赤被糯糯的声音唤回神思,他循着声音看去,看到自己的少夫人柔柔地握着自己的手、眼里流露出难以掩盖的担心和心疼。
从没人这样对待过南宫赤,他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感情,于是用了最傻的法子,逃避:“不用你管。”说着把手从那软软的小手抽出,站起来就要走,却因为跪得久了身子没站稳。身后的人立马站起来扶住他的胳膊:“小心!”
南宫赤又窘又恼,红着脸恼羞成怒了就只会吼人:“别碰我!不用你扶。”说着胳膊一甩,把扶着自己的两只小手甩得不知所措。
云水被甩得后退了两步,可南宫赤头都没回就快步走了。他呆呆地看着南宫赤离开的方向,片刻才回过神来揉了揉自己发酸发红的眼眶。明明委屈得不行却还是为南宫赤开脱,想他应该只是在气头上,想他不是厌恶自己……
本来应该是三人在的饭桌前最后只剩下魂不守舍的云水一人。
下午云水状似无意地询问丫鬟南宫赤和大夫人的关系,果然如他所想两人的关系不怎么样。那丫鬟也是个爱说的,云水只是问了一句她就将南宫家多年来的秘辛不要命似地往外倒。
早年大夫人与二夫人也就是南宫玄的生母不合,嫌弃二夫人出身卑贱还尽干些勾引人的勾当。尽管二夫人是被老爷南宫无量强迫的,后来因为怀了孩子才被接到南宫家。
可大夫人是个好强的,眼里容不下沙子,在二夫人生下孩子后对其明嘲暗讽,用下作手段让生产后心绪本就不稳定的二夫人得了心病,不久就郁郁而终。
大夫人生不出孩子,只好将南宫玄收到自己名下。可南宫玄四岁的时候大夫人的肚子突然有了动静。本来对南宫玄不冷不热的大夫人直接将他一个小孩子送回了二夫人那许久不住人的院落。
小小的南宫玄就那样在孤冷的院落住了八年,直到十二岁被大夫人挤出府开始跟着南宫家的商队离家去各地走货。
而南宫赤,虽然在府里长大,衣食无忧,却没有儿时应有的快乐,从小就被大夫人按照南宫府未来老爷的标准教养。稍有学得不好的就会被大夫人指责,本应该玩乐的年纪却在房间里读书到很晚。
二少爷从不甘到沉默、从沉默到燥郁,连下人们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身为娘亲的大夫人却还是一味的“望子成龙”,导致二少爷跟大夫人的关系嫌隙百出。
云水听得愈加心疼两个孩子,一个年幼丧母还不受待见,一个有生母也没体会过真正的母爱。而南宫赤现在还被自己的娘亲逼迫着,没有人心疼他,没有人体谅听他说话……
该多孤独啊?别人不知道孤独的滋味儿,云水的记忆里可全是那滋味儿。切身体会过才能感同身受,云水明白阿赤的孤苦,所以更想陪着他,打开他的心扉、分担他的辛苦。
何况阿赤还只是个比自己还小一岁的青年,云水不想让他年纪轻轻却没有笑容。
于是当南宫赤打翻他端过去的热粥时,云水